半空彤紅,恰如鮮血染紅。
蘑菇狀雲朵升騰。
地面氣勁,波浪推涌。
瞬間高溫,地面晶化。
濃煙伴隨藍熾電花,噼裏啪啦亟打在地。
王者自爆什麼概念。
魔界裏有句傳言,王者擁一域之力量。
所謂的擁,不僅意指只有王者方能成爲一域主宰,而是本體便擁有這樣的偉力。
因此命名初階王者爲域階。
狄方這個域階,剎那爆出的力量,固然被冥月解重創之後,也幾如半個射覆域暴烈自毀。
一時間,天哭地泣,魔界意志如厚實絨毯,快速鋪蓋而來,降臨這片蒼茫大地。
此時此刻,無論魔宗弟子還是剩餘的射覆魔軍,盡皆抱頭鼠竄。
會遁地術者,都往地面鑽。此際,就屬會飛的最是沒用。
跟着虛日鼠遁逃的危月燕,這會怕得要死。背後火急火燎,燙得他的魂體起了皺。
好在虛日鼠的遁空術屬實神妙,不止是飛,而是瞬間杳出萬里之遙。
至於高洋也發揮出了金烏血脈的所有敏捷。首先牽住孟韶華,空間符文身上閃過。
紫薇戰車瞬間裝住一夕、幽螢,以及不遠處的蒼洱三人。
第一時間劃破空間,射向遠處。中途,他瞧見乘坐而來的龜殼商船轟然落地。顯也遭了自爆力量的波及。
這駭人一幕,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紫薇戰車懸浮於虛日鼠、危月燕頭頂時。
萬里外的磅礴氣勢逐漸消斂。
危月燕喃喃地道,“四哥,結束了……”
他後背肌膚悉數燒焦。臉色煞白,面無人色。
心說,那魔族老小子太暴烈了,不過笑他兩句,便特麼自爆害人。
這會,虛日鼠驚魂方定。適才一刻,遁空術貌似自己這輩子用得最出彩,最出色的一次。
旋即想起什麼。
揚手就往危月燕腦殼上重重一砸。
危月燕喊道,“四哥,幹嘛打我?”
“打你?這是輕的,告訴你,老子恨不能踹死你……”
虛日鼠怒不可遏,前一幕歷歷在目,越想越怕。
危月燕茫然不知所犯何錯?
“四哥,我又幹什麼事了,害你這麼生氣?”
虛日鼠道,“我來問你,那魔族王者明明已廢,你特麼偏要去撩撥。還去故意笑話。你自己說,是不是純屬沒事找抽?”
“啊!?這不是好久沒耀武揚威了,我……我……”
上空傳來話音,“虛日星君說得不錯,危月星君,你要向你四哥多學學,剛纔的起釁撩撥,確實不合時宜……
高洋來到他們身邊。
又道,“儘管你的坦誠很有必要,但對敵人大可不必,起碼騙他一會,讓其生出希望,不至於走上絕路……”
這番大喘氣話語,讓一同下來的蒼洱等人不免鄙夷至極。
什麼人啊?
將死的敵人也要騙。
蒼洱三位人族尋思,好在自己等人不是他的敵人。起碼現在幫他做事。
不過,萬一拆夥了,卻需萬分小心些這位高洋閣下。
望見高洋,虛日鼠、危月燕急忙行禮。
虛日鼠更道,“燕子,你還要多謝少君的救命之恩,適才若非少君及時用小紫護住咱們兩個,此刻,只怕已經凶多吉少。”
危月燕這會分外聽話,直接跪地行禮,“多謝少君,都是我的錯……其實呢,我死了不打緊,如果連累四哥,便罪莫大焉,萬死莫屬了……”
虛日鼠在旁道,“說什麼渾話,你若真死了,四哥我心裏豈會好受……”
危月燕仰着頭,笑嘻嘻道,“四哥說得正是,像我這樣討巧可愛的弟弟哪裏去尋,倘然一下真沒了,確實惋惜得很。”
虛日鼠不曾料及他會說出這般厚顏無恥的話語。一時氣結。萬幸少君在前,不然真想揍他一頓。
見玄武宿兄弟如此友睦,高洋心裏也覺開心。畢竟誰願意自己手下盡是狼心狗肺或道貌岸然之輩。
攙扶起危月燕,“危月,日後行事當思慮再三,不可再像今日如此孟浪了……”
危月燕點點頭,順勢起身,“少君……我記住了,以後絕不莽撞……”
“這便好……來,我爲你們介紹幾位身在魔界,卻心存人族的朋友……”
高洋欣喜地說着。
除掉射覆王狄方,如同順利搬掉一塊前路巨石,心頭暢快自不待言。
介紹完畢之後,衆人互相見禮。
蒼洱等人再度面面相覷。
這位高洋閣下的身份真是多。怎麼又來一個“少君”稱呼。委實神出鬼沒。
幽螢忽而咯咯嬌笑。
大夥莫名看去。
幽螢指指虛日鼠,對高洋道,“你叫他星君,他們喚你少君,那你大概是哪位仙族天君的傳人吧?”
高洋不想此刻說這些。
佯裝沒聽見。
對虛日鼠、危月燕道,“剛纔魔王自爆,損失不小,你們速去看看有無傷者,等下蒐羅了回軍營。我此刻要去見你們的老大。”
兩人接令,不敢怠慢,急忙離去。
幽螢很不滿,“喂,高洋,你什麼意思,我問你話呢!”
高洋沒來得及回答。
邊上孟韶華頗爲酸酸地道,“你問話,我家師兄便非要回答嗎?”
“……”
幽螢無語。
一夕笑笑。那賊女人忒會說,自家女兒偏是她剋星。呵呵……
高洋笑笑,“幽螢前輩,不是在下故意隱瞞,而是茲事體大,有關人域安危,不得不謹慎一些。望前輩諒解。”
聽了這話,幽螢心裏好受些。卻兀自哼了一聲。表示憤懣。
孟韶華又道,“別老哼哼唧唧的,我家師兄可不欠你什麼……再說,倒是你欠他一次救命之恩呢!”
幽螢愕然。
按孟韶華這個說法,那自己在空間門戶前,忽悠走大昊陽又怎麼算?
有心反駁兩句,想想,孟韶華等如自己,自己與自己吵架,沒得教人笑話。
看向高洋,心說,還是這小子會說話,知道體貼人,不錯……不錯……
思忖間,疑念陡生。
除了兄長,自己對任何男子盡皆無感。怎會突然覺得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