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問,我明明已經啓道,開闢道途,卻身魂不協,難以合一。我想知道,這與我魂穿此界,有無干系?”
對此事,高洋一直耿耿於懷。畢竟誰願意不知不覺中成爲另外一個人,且冒着他人名義,認爹喊娘。
靈乙怔了一下,不意岌岌可危間,宿主驀然提起這茬。
沉吟着。
開道成功,宿主便是天人,已有資格瞭解一切。不成功,讓他死得明明白白也屬應該。
終於道:“宿主,此事說來話長,要一五一十說個清楚,非數日數夜不可。不如我長話短說……”
“你說……”
“是這麼回事……”
原來靈乙的前主人,天界雙帝之一,大司戰太一乃先天所誕的神祇,本該與寰宇共存,屬於亙古不滅的存在。
然而仙族使計,讓其先與巫族大能拼死搏殺,神力枯竭,接着又被仙族幾位老祖聯手誅殺。
不過先天神祇生存力極強。太一毀了肉身,神魂卻得保存。
及後化形爲二,爲報毀族佔界之仇,分別潛入仙族、佛門,巧合下同時成爲其中的中堅力量。
就在太一處心積慮如何克復天界疆土,重光天族威儀之時。
因爲之前化形,神魂未入輪迴,不慎被幾位大能窺出先天神魂的蛛絲馬跡。
迫於無奈,太一把曝露的佛門神魂再度一分爲二。
這次,選擇了入輪迴,引六道輪迴遮掩先天印記。
於是,新的神魂自此矇昧,不知前世,更沒有什麼天族、仙族與佛門的任何記憶。
幸而,此計施展之前,太一留了後手。那便是他的先天至寶混沌鍾。
湊巧,其中一份神魂轉世的古國“高洋”得之,又在靈乙的幫助下穿越至紫薇星陸,找到了另一份同樣渾噩的轉世神魂,侯府三公子。
聽到這裏,高洋怔詫莫名。
意思是說,自己並非什麼魂穿,也沒害死侯府三公子,而是與之融合。
或者說,兩者本該一體,只是先前神魂撕裂,及後不過重新結合。
這麼一想,心情好了許多。
自己還是自己。
只是自己就是靈乙的前任主人之說,不免讓高洋驚愕。
“靈乙,你是說,我並非什麼大司戰傳人,而是本來就是太一?”
“是的主人,不過大人先前神魂撕裂爲二,一在佛門,一在仙族。之後佛門神魂再度一分二,入輪迴。嚴格說,你現在只是一半神魂。”
“一半神魂?所以我現在難以身魂合一,是不是?”
“不不,主人你誤會了。你的神魂固然只有先前的一半,可終究是先天神魂,威力之大,難以想象。
實是入過輪迴,而你現在凝聚的又是輪迴大道,所以大道與你神魂上的印記,略有衝突。
此刻不能合一,僅是在滌盪印記。一旦印記磨盡,即刻身魂合一。至於另一半神魂,實質當年你也見過。”
“我見過?”
“是的,主人,莫非你忘記了那個傳授你無極拳道的無名道長?”
“啊!?我的師傅就是我另一半神魂?”
“是的,不過現在你的另一半神魂爲了激活我,已經……已經……”
“已經怎麼樣?”
“已經把八九成力量加註在我身上,剩下的怕是百不餘一。所以在仙族,早就隱居閉關,等待你前去融合。”
“這麼說,我現在就是我自己唯一的希望,如果今日失敗,那麼什麼大司戰,什麼天族,恐將不復再有?”
“是的,主人。你現在是天族重光的唯一希望……”
就在這時,魔道天劫不斷亟轟,靈乙無奈開啓了絕對防禦。也就是這個防禦,讓溫翦、溫清泉終於判斷出,此人定是假扮溫隆之子。
何以這麼說,實在是那絕對防禦這一次非是無色無聲,因爲魔道天劫太過強大,靈乙把自身防禦開到最大。
於是。
但見九色毫光照耀魔界諸域。
每擋一記魔劫,必伴有鐘聲一下,浩浩蕩蕩,震地裂川。周邊的魔界諸王紛紛趔趄後退。
此時此刻,混沌至寶之威顯露無疑。
更有星圖及地水風火環繞高洋雄碩的身軀,鐘體虛影外,不周山蜿蜒而筆直,周邊洪荒萬族,龍鳳起舞,此景此狀,絕非魔界之寶。
溫翦喃喃道,“果是仙族……”
蔡章雍在其旁道,“唯獨仙族至寶,纔能有此玄妙無限,造化無窮的防禦神效。此人必是仙族後起之秀的首要,甚至是未來仙帝。”
溫翦頷首,“是呀,你看這至寶一出,幾乎時間禁錮,空間鎮壓,若非在魔界,天劫根本害他不得。”
蔡章雍眼中放光,心說,我若得此寶,假以魔氣蘊煉,再立於頭頂,還用怕什麼天意和魔皇,先天即可不敗。既不敗,便可謀勝……
他目光炯炯,俱是貪婪和無窮野望。
與此同時,靈乙也在叫苦不迭。
“宿主,我錯估了魔劫威力,你這點時光值怕是不太夠……”
“怎麼說?”
“魔界天意太過不要臉,降下的將階之劫,威力堪比王者之劫。我算過了,你那點時光值恐怕擋不住一時三刻……”
“那能擋多少時間?”
“大概三刻……”
我去,足足減了大半。
這下確實糟糕了。
魔劫之威,固然有靈乙幫着消去,但身處裏面,直面餘威,高洋仍覺勢不可擋。心說,這威力,哪怕萬星神體圓滿,也也要被魔劫劈得四分五裂。
禁不住喃喃自語。
“一時三刻?”
等不及了。
看來只有冒險使用粉碎虛空,嘗試下犀準臆斷出來的晉級理論。
從知道自己就是遠古天帝,統率天族大軍的大司戰。儘管仍沒半點前世記憶,但既知自己有血海深仇,若不設法雪恥,就不是那個內心堅毅的高洋。
“擋不住了……溫帥。”
溫清泉驟然躍了出來,隨其身後,是七八位溫系諸王。
因爲魔劫來得太快,他們之前非是爲高洋阻攔,而是爲了自身安全。由魔界意志親自操馭的水劫,幾人能擋這麼久,實已盡了最大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