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元鼓盪。
木板猶如裝了推進器,迎風破浪,直向何溪衝去。
何溪仍然腳踩桌案。
瞅着段天樓蠻橫而來的兇樣。足尖一挑,腳下的桌案忽然蓋向前方。
段天樓提刀劈去,丈許刀芒,刀尖泌現。
十數丈外,桌案驟分。
何溪以逸待勞,由桌案中間,白虹貫日般疾射而出。
劍氣凌厲,破空疾嘯。
段天樓仰身而倒,以鐵板橋姿勢險之又險躲過。時值瞬間,擎刀橫拒,闊劍由刀身中央劃過。
火花四濺,刺耳之聲,岸上人捂耳。
何溪借力彈起。
人上劍下。
段天樓長刀一拍。
刀劍相對。
一人在上,一人踏湖。
碧空藍天之下,兩個俊郎青年擺出這麼一副poss,足以讓周遭之人鼓掌喝彩。
靜默片刻。
“夠了吧”段天樓嘴脣蠕動,真元傳音。
“再來兩招”何溪說完,半空挪移,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身影閃爍數下,再次出現又是在段天樓頭頂。
段天樓大喝一聲。霸刀由下往上一撩,一道宛似霸刀形狀的刀芒呼然而出。
何溪躍起,也用劍氣抵禦。
湖水再次炸開,這下炸得極深,湖底淤泥噴了出來。
這會終於有六扇門的捕快趕來。
兩人在湖上打鬥。捕快們沒有船隻,萬難上前阻止。
湖中打鬥精彩激烈,生死宛如瞬間,廝殺經驗殊無的雪箬又驚又懼,不自禁嘆道:“外面的武者原來這麼厲害啊,虧我以爲自己厲害得很。”
看了她一下,高婉梓道:“雪箬,你沒臻先天,體內未凝真元,修爲比不過他們。說到劍法,本門朝陽劍法你已登堂入室,未必比他們差了。莫要妄自菲薄,失了武者向武之心。”
“嗯,知道了,婉梓師姐。”雪箬一想,對啊,我才後天九重,他們已是先天高手,我與他們比,豈不找打擊嗎
呵呵傻笑兩聲。
高婉梓又道:“雪箬師妹,咱們仙霞谷精擅煉丹。原該以丹術爭勝,殺來殺去的莫要多學。”
她考慮到這個師妹單純善良,武學高了,未必敢殺人。豈不聞殊死搏殺之際,你若心仁手慈,保不定被人反殺。
“不要,我不要學煉丹。煉丹好枯燥。”雪箬小臉發愁。
她想到宗門內的谷主伯伯,一直想教自己煉丹。可自己偏生打死也學不會。
谷主伯伯無奈,只能教自己劍法。好在谷主伯伯又爲自己找了一位美麗漂亮的師傅,當然師傅下面還有兩位美麗漂亮的師姐。正因這些緣故,她才勉爲其難的開始學習控火術。
“好吧。師姐曉得你不願意煉丹。不過你的控火術一定要習練純熟。這門手法日後禦敵必有大用。”
高婉梓無奈。
“嗯。”雪箬答得響亮。
仙霞谷裏,她最聽三人的話,一個是谷主伯伯,一個師傅,最後一個就是師姐高婉梓。
高洋在旁看得好笑。又覺自己的二姐頗有說教天賦,不過更像一個暖人之心的大姐姐,照顧着兩位剛剛踏出暖房的小花朵。
“我”高洋指指自己。
“嗯”雪箬可愛的點點頭。眸子裏明顯流露出,你真傻,這裏只有你一位高大哥,不問你,我倒是問誰去。莫不成,我喊婉梓師姐爲高大哥
高洋讀懂了她的眼神,不免失笑。看向外面,悠悠地道:“幾招雪箬師妹未免看輕了我。倘若我出手,這兩人都要被我打得屁滾尿流。”
雪箬皺皺自己的小瓊鼻,似不屑高洋的大牛皮。
她已然知曉高洋才十六歲,與自己一樣大。心道,你儘管比自己厲害些,也不可能厲害得過分,除非你孃胎裏就開始習武。所以對於高洋的回答,只道高洋純粹在逗弄自己。
不過這麼一說話,原先一絲半屢的害羞不存在了。
她很是自然地走過來,拍拍高洋肩頭,“喂,能不能好好說話,騙我,你很開心,是不是”
“啊”
雪箬純出自然的親密,讓高洋有些不習慣。不過很快道:“我騙你什麼我從不說謊。”
“好吧,你沒說謊,我相信你就是。”
雪箬再次拍拍他肩膀。大姐姐哄小弟弟的樣子。
十足學了高婉梓。
高洋自踏上自我進化,自我穎悟的武道之路,與其同輩之人,不能說盡皆不堪一擊,自信誰也難以穩勝自己一籌。
所以適才回答,沒有半點水分。這便是他的武道信心。
偏生雪箬不信也就罷了,還反過來安慰自己。
真是哭笑不得。
現在,怎麼說都沒絲毫用處。人家認爲自己在吹牛。
可要爲了證明自己,出去與湖面上的兩人廝殺一番,也不甚願意。實力是自己的,旁人信與不信,不礙着自己什麼。
高婉梓望向兩人,美眸之中閃爍着不知名的深意。又看看顧寧,暗道兩個師妹,無論哪個做弟媳,都很不錯。當然,最好兩個都成了高家的人,便好上加好了。
湖面上,何溪與段天樓廝殺激烈。
兩人武學迥然相異。
天刑門的刑天八斬,狂野霸烈,帶着原始野性,仿若矇昧時代的人族仰天狂吼,欲與天地爭鋒的誓言壯懷。
何溪的闊劍,星辰閃耀,角度刁鑽,忽而左焉,忽而右焉,就似星星調皮的眨眼,可就抓不住軌跡。
劍招與劍招之間羚羊掛角,無絲毫止滯,行雲流水,無跡可尋。
刀來劍往,不覺數百招。
兩人腳下早沒有了踩點,不時鑽入湖中,又不時躍上湖面,渾身溼漉漉,狼狽萬分。
高婉梓道:“他們比去歲進步了許多,不過仍未至凝元四重。”
高洋不知兩人去年如何,不過肯定均是先天初期。
先天九重,凝練九竅,一竅一重天。
第一重丹田竅,此竅貫通,氣血聚勁,凝氣生元,爲先天境始肇。
第二重眼竅,此竅貫通,虛室生白;第三重耳竅,此竅貫通,蟻聲如雷。
第四重玄關竅,此竅貫通,真元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