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居然都是異火”
顧寧不無驚訝。
塵世間漫說靈炎,就是異火也是罕之又罕。玩火的仙霞谷,不過兩朵,一朵名叫焚骨寒慄火,屬於宗主薛萬方,另一朵曾被高洋的金烏鈞天焱所攝,叫做睚眥千嗔火,被長老李若塵擁有。
此刻嬴長秋展示的三朵火焰,幽藍色異火,悽悽楚楚;瑩白色異火,漫漫浩蕩;灰黑色異火,刺骨凜冽。
仙霞谷弟子對火焰可謂熟稔異常。顧寧自是分辨得清楚。
“這三朵異火,分別叫何名”高洋很是好奇。
顧寧道:“幽藍色異火叫作哀鴻寸斷火,對應七情中的哀字,你看那火焰悽悽楚楚,似隨時湮滅,可一旦被灼,定教人肝腸寸斷,永世輪迴”
“這麼厲害”高洋咂舌。
“瑩白色異火叫做薰心欲壑火,對應七情中的欲字。此火無物不焚,熏天赫地。即便遇着焰風,也能讓人雜念叢生,欲心蓬勃,傳聞縱是天人遇之,也要提早進入五衰”
“厲害、厲害”高洋點頭道。
顧寧一笑。她很是願意爲高洋指點迷津。
“灰黑色異火是戾睢暴禍火。對應七情中的惡。聞說掌控此火者,除非天塌不驚,心若冰清,否則必被此火拖入深淵,永世不得超生。”
“乖乖前兩個異火還好,怎麼那戾睢暴禍火,卻屬於玩火。”高洋驚異。
說到戾睢暴禍火,無疑讓他想起了神火珠。當日原想用戾睢暴禍火擴容丹田穴竅,不意悟道碑內藏有金烏鈞天焱。
先是吞噬了戾睢暴禍火,再融入自己肉身。如今想想,失了金烏鈞天焱,悟道碑神異是否仍存
他日回祖地倒要問一聲祖父。
顧寧道:“所以這些火才叫異火。因爲太過特異,有些敵未傷着,先傷己身。所以,掌控異火者,無不是意志堅定或信念執着之人。不然稍一使用,便是傷敵三千,自損八百。甚至遺禍子孫,流毒百代。”
高洋瞪大了眼睛。
“豈不是說,部分異火只能看,不能碰”
顧寧嗯了一聲。
又道:“七大異火裏面,喜、怒、哀、懼,尚可另外的愛、惡、欲三種異火,則非大福緣者,或武道之念如堅鋼之輩,不可掌控。”
高洋道:“這麼說,那傢伙取出來的三朵異火,除了那幽藍色的哀鴻寸斷火,另外的瑩白、灰黑兩種異火,尋常人得了,也是在作死嘍”
“是呀。不過要想免除異火之害,還有另一種法子。”
“什麼法子”
“就是先以靈炎壓制。再用靈炎焚四十九日。如此可留其精華,祛其害處。”
“原來還能這樣”高洋總算弄明白了異火分別。當日聽李若塵介紹過異火,可惜時間倉促,只說了異火由來,至於裏面得失,卻半點也沒提及。
但李若塵曾說,世間異火只可存其一,嬴長秋手中的戾睢暴禍火諒來是新生火焰。
這時節,閆芷蓉冷冷地道:“嬴長秋,你究屬何意”
嬴長秋道:“閆太后,如若有人說出靈炎訊息,在下便送一朵異火。如若有人願意交換,在下不僅把三朵異火奉送,還應承一件大事。他日但有所求,我嬴長秋竭力而爲,決無推搪”
閆芷蓉冷笑。
“嬴長秋,你倒算得精。可惜,咱們這裏沒有靈炎,也沒有異火,你要神異火焰,大可去玄靈閣或是仙霞谷,來我大乾,決計是空跑一趟”
嬴長秋神色一肅,“太后,你是不給嬴某面子了。”
閆芷蓉氣勢洶洶道,“不給就不給,難道就你太上觀面子大,我大乾就該任人予求嗎”
自家外孫女的寶貝,豈容旁人窺探固然是太上觀也不行。自己現在是大乾太后,當年可是魔門聖女,原就與你們勢不兩立。
閆芷蓉的強勢未嘗不讓嬴長秋出乎意料。不禁微有怔然。但爲了煉製巨闕,自己得罪的人還少嗎,也不多閆芷蓉一人。
他縱聲長笑,高聲道:“看來今日大乾皇城當要血流成河了”
閆芷蓉一拍椅靠,霍然起身,嗔道,“大乾不怕威脅,也沒人可以站着威脅。”
話音甫落,她纖手輕揚,半空陡然有一道似有若無的手影朝嬴長秋拍下。
“好一個明玉大手印”
嬴長秋曲指捏訣,腳下的闊劍猛然由小及大,瞬間變的與空中的手影差相彷彿。
此時此刻,滿朝文武包括大乾帝君姬楨均沒想及,閆芷蓉與嬴長秋三言兩語,完全說僵。
姬楨神色不改,嘴角卻是一抽一抽。那太后寢宮還未建好呢
巨闕射去,嬴長秋仍然躡浮於空,他左手負後,墨發飄飄,右手劍訣虛引。
巨闕闊劍旋旋轉轉,明明一把扁劍,竟而形如圓柱,激電遽射。
時值瞬間,嬴長秋周圍猛然出現六道身影。高洋識得其中四人,分別是睿親王、公羊述、辛怏和顧寧的父親顧言武。另外兩人,依他推測,多半是大司農顏法古,大司馬士秉青。
六人堪堪圍攏。辛怏隨手就是一道粗巨逾常的劍氣直奔嬴長秋。
這一劍不知蘊含了他今日入席以來的萬千鬱懣。
嬴長秋既敢留下對敵,自有防備。他身子一移,負後的左手虛空劃了一圈。
怨氣噴薄的劍氣,劃了一道弧線,向另一旁的睿親王而去。
來勢驚人,睿親王不敢輕擋,側身避過。孰料,嬴長秋左手又劃,劍氣再度折回,這一次射向了顏法古。
顏法古雙目如電。
“嬴長秋你想憑大牽星術對付我大乾,那還差得遠。”
他嘴巴一張,空中頓然出現一隻虛形大口。劍氣入口,驟化虛無,不生半點波瀾。
“氣吞天下”
嬴長秋軒眉揚目說了一句。左手疾翻,一枚靈氣凝聚的丈許大印倏現半空,直接泯虛口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