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出他窘境,不好坐視。
此刻緊要同舟共濟,顧不上私人恩怨。
手掌輕拂,震開長戈,隨即背對青石,雙手扯住天將綬帶。
大聲笑道:“牛鼻子,這些傢伙奉令行事,你求饒也沒用”
聽到“求饒”兩字,青石甚沒滋味。
心說,若非貧道,憑你也想擋住這些天仙族天將,做夢去吧。
“牛鼻子,別哭了,快些來幫忙,這他麼什麼帶子,真難扯”
陸游雙臂鼓勁,綬帶微松。
他心下一緩。尋思,總算讓青石脫了束縛。
背後忽而風聲大起。
慮及青石就在身後,不虞偷襲,當下仍然死命抓住綬帶。
“呲啦”一聲。
綬帶斷裂。
“嘭”的一聲。
一隻手掌遽按陸游後心,洶涌之力,澎湃猛然。
陸游哇的一口鮮血,直飈丈遠。
對面天將愣了一下。他接到的命令,只是驅趕,並非殺死。
躑躅要否繼續,頓被淋得滿頭滿臉。
天將不再糾纏。
陸游正得其意,顧不及傷勢,握着綬帶,向後一抽。
真武指罡連珠價往後彈射。
匆忙間,沒感覺出偷襲之人是誰
回首向望,差點氣死。
卻見手忙腳亂,抵禦真武指罡的正是青石真人。
一時忿恨難當。
老子救你,你不感激也罷了,卻他麼暗下陰手
這會才憶起,適才一掌,堂堂皇皇,勁力晦藏,決計是太上觀的掌法。
驚怒交迸,又氣又懣。
被青石一掌猝襲,陸游傷勢極重。況且全無防備,內腑當即受創。
若不是他修爲高深,又一口氣吊着,好比極限之下回光返照,稍有鬆懈,勢必無法動彈,任人炮製。
是而,這會壓根不做防禦。
撲將過去,綬帶飛出,標槍急射,手指疾如驟雨,仿似琵琶弦急。
破空聲如傾盆大雨。
青石身側有天將阻擱,前面有陸游拼死一搏。
擋了數下,胸前飈血,刺穿不少血洞。
直至此刻,陸游才責問道:“青石,老夫自問無有虧薄,你”
“哼,成王敗寇,有何多言。貧道惱你嘴碎久矣,親手殺你,就是貧道所願。”
“好個青石,老夫今日拼了這條命,也要拖着你一起死”
不過兩句話,陸游已覺傷勢不妙。
此刻他腦子清醒異常。
青石反噬偷襲斷然是太上觀不可告人的污跡。
事後,青石如要矇騙世人,一是自己死了,二是在場三個小輩。
只有殺光親眼目睹之人,青石才能瞞住這樁醜聞。
至於這些天將,除了呵呵哈哈,話也不說。
固然命在旦夕,陸游仍思慮該怎生救援閆芷蓉的至親。
一步跨出,手掌舞動,呼呼生風。
感覺得出,臟腑俱裂,出血甚多。
若有絕品丹藥立時服下,,倒有極大機率保住性命。
不過一身蓋世無雙修爲,能否保住就在兩可之間。
苟延殘喘嗎
讓人看笑話
那不如死了爽快。
芷蓉的外孫女岌岌可危。
青石此人陰狠狡詐,爲讓醜事不泄,太上觀得保清譽,殺人滅口自不必說。
原本陸游飈血,圍攻他的兩位天將業已停手。青石胸前負傷,另外幾位天將也罷戰不動。
這下兩人倒有很多時間處理私人問題。
青石知道今日自己猝然偷襲,陸游死了也就罷了。
真讓他脫逃出去,真武會、太上觀必起無盡風波。
說來,也是一時衝動。
前面聽到陸游說自己求饒之語,積忿而出手。當真傷着陸游,心裏不無懊悔。
不過事已做,唯有做盡做絕。
身子一晃,瞬間宛若七手八腳。
手上姿勢多幻,捻指、曲指、點指、捏指
結印,化錘,成劍
太上觀法相虛影。
大乾世界一等一,降妖伏魔的護教神技。
只是這門神功習成者甚寡,即使太上觀高層,也是會者寥寥。
前因後果,二十八星宿全程目睹。
“唉,人族這麼多年,依然喜歡內訌”
亢金龍有感而發。
危月燕道:“內訌個屁,明明是那老道卑鄙無恥”
“呵呵”翼火蛇忽然笑了兩聲。
危月燕奇怪。
“翼火蛇,你笑什麼”
翼火蛇道:“這就算卑鄙無恥了這麼些年,卑鄙無恥之事,咱們見得還少嗎
老道那種偷襲,放在以往天庭不過小巫見大巫。
怪只怪嗜酒老兒太相信人,也不知他怎麼活了幾十年”
“幾十年很長嗎於咱們來說,不就打個盹時間。嗜酒老兒能修煉到校尉級,實已算天資過人”
危月燕不服。而且他特喜歡和翼火蛇擡槓,誰讓翼火蛇隔三差五喜歡懟他。
亢金龍忽然嘆道:“那老道使得神通,我看着熟悉有些像是法相神通居然被紫薇星陸的道家演化成這副模樣”
“法相神通源自大巫”婁金狗這話說了一半。
他忽然想起,二十八星宿裏面,除了自己是大巫豢養,其餘人均出身妖族。
此刻提起大巫,不免言之不妥。
當年兩族曾有祖皇之戰。
斯時,天崩地裂,乾坤換移。
作爲妖族,二十八星宿要麼修爲太弱,要麼還沒出生,均未參與。
之後巫妖紛爭糾葛多年,星君們成年後,零零落落殺過一些巫人。
突然聽到婁金狗提及巫族,又想起如今天庭敗落,仙庭崛起。
難免物是人非,感慨不已。
危月燕最是心大。
不屑道:“我當年與巫人作戰,法相神通原該法天象地,那可真是厲害老道這個至多就是三頭六臂。”
翼火蛇道:“老道可是七手八腳,跟三頭六臂大不一樣。”
危月燕道:“所以說,他那個比三頭六臂還要不如。”
翼火蛇咯咯嬌笑,“你的意思,三頭六臂很差勁”
“呃”危月燕陡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