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血河老祖爲人,越是罵你,便越是打算原諒你了。類似這種不無鄙夷的諷刺,更是視你爲自家人。
反之,若是不理不睬,那麼你最好焚香禱告,期望老祖忘了你。否則,絕無好果子喫。
血河老祖又道:“小子,想不想真正成爲睿親王”
葉昌平雙眸一亮,“前輩肯幫我”
血河老祖點點頭。
續道:“當年你不認識我,如今當了這些年替身,想必業已知道老夫是誰了吧”
“是的。這些年小子我也想找到前輩,好向前輩答謝。”
葉昌平老老實實說道。
“答謝哈哈”
血河老祖笑起,一時啼笑皆非。
“答謝老夫讓你當了親王替身”
“不、不”
葉昌平急忙否認,解釋道:“前輩幫我的同時,還傳了我絕世武學。若非這樣,小子怕是早已死了多次。”
“哦老夫傳你的淬體術,你一直有練”
“前輩所授,小子不敢草率敷衍。”
血河老祖很是不信。伸手往葉昌平肩上一搭。繼而怔然。
這傢伙膽氣不壯,倒是頗具學武毅力。當年傳他的血河神體基礎功法,居然修至了圓滿。
心道,自己在修煉血河神體之前,都不曾有他這般紮實功底。
血河宗門徒因爲有後續功法,故此基礎淬體方面,不能說馬馬虎虎,但只稍具模樣,微有成就,便開始修煉高深功法。
誰會放着神功絕學不練,反而在基礎功法上磨磨蹭蹭,刻苦磨研十幾年。
也就葉昌平,一來缺了後續,二來爲報恩,同時留個暗手。
纔會在苦習姬睿給他的武學之外,始終勤修不掇血河神體的基礎功法,
乃至最後,甚而舉一反三,追根究底。
不斷把自己的見解加入到基礎功法上,旁徵博引,另闢蹊徑,自此獨具一格,修成了氣血兼修的“血河神體”。
血河老祖先愕後喜。
原本不甚重視葉昌平。
這番察看,忽想,奇才奇才啊
這麼深厚的基礎功底,倘有後續功法得以繼續,勢必一日千里。
血河神體的發揚光大說不定要落他肩上。興許本宗還要出一位天人。
驚喜交迸之餘,對葉昌平態度大變。
也不再冷言熱語,譏諷不斷。
“很好。能把老夫傳你的功法堅持至今,可見你與老夫大是有緣”
得血河老祖誇獎,葉昌平這些年因爲經歷頗多,以至陰鷙深沉,也不免春風滿面。
血河老祖沉吟片刻,“你可想修習後續功法”
“當真可以”葉昌平喜出望外。
因血河老祖之故,才能和心儀之人近在咫尺。
午夜夢迴,即便曉得血河老祖是魔道巨擘,也不無感激。心中早已視之爲師。
何況這些年琢磨血河神體基礎功法,愈是研習,愈是覺得這門功法博大精深。
“當然。老夫焉能誑你。”血河老祖說得氣勢沉雄。
“師傅。”
葉昌平跪下地來。
這一聲,醞釀胸中十五年。
今日方始宣泄於口,但覺胸臆舒暢,淚溼目眶。
血河老祖不曾想到葉昌平這般動情。
心下頗覺暖和。
在其頭頂撫撫。
“起來吧,老夫今日收下你這個徒弟了。”
來之前,他已調查過。
小傢伙雖然膽量依舊不大,這些年都不曾弒殺姬睿,但因爲替身當久了,人上人的氣度倒是練了出來。
收下這個天賦出衆的徒弟,不算辱沒。只要修爲漸增,有所依仗,相信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答卷。
葉昌平聽話地站起來。
忽而,門外下人過來稟報。
“王爺,有位和尚來拜訪。”
葉昌平剛想說不見。
血河老祖嘿嘿一笑:“原是顏豐大和尚。你去見他一見,總之聽爲師傳音就是。”
既已收徒,吩咐起來,無須客套。
好
血河老祖的話,葉昌平自無不遵。
來到迎賓大堂。
顏豐大和尚衲衣飄飄,如得道高僧站在堂前。他本比血河老祖提前走出遠古戰場。
只是負創極重,途中尋了僻靜之處療傷。
待傷勢漸穩,方在趕路途中,繼續療傷。
這一動一靜,卻是慢了血河老祖一步。
途經城池,因爲丟了百衲衣。
顏豐選購了一件僧袍,恢復了大宗師氣派。
至於大爛陀寺歷屆主持的百衲衣,他也知道,既是丟了,決計拿不回來了。
此番行動,大爛陀寺兵分兩路。依其判斷,遠古戰場這一路斷然無幸。
唯有去找乾京城的藏仁。
倘若姬睿成功上位,扶持有功的大爛陀寺,即可遷址重建,完成寒江老祖遺願。
如此得罪妖族也足無懼。
到了乾京城。
他沒有血河神功感應,自是分不清孰是本尊,孰是替身。
徑往睿親王府拜見姬睿。
殊不知真正姬睿此刻待在大明湖畔一處隱祕住宅。
這會來見他的竟是被血河老祖操控,打算死保大乾的葉昌平。
“親王殿下,老衲顏豐,大爛陀寺主持。”
顏豐首先介紹了自己。
葉昌平笑容滿面。
“原是顏師來了,恕罪、恕罪是小王怠慢了。”
迎着顏豐上座,吩咐侍女奉茶。
兩人坐定,茶水斟好。
顏豐呷了一口。
茶水甘甜,回味無窮,迥非南疆茶水可比。
點了點頭,意示讚賞。
擡頭看向葉昌平,“王爺,不知本宗藏仁可在”
心下疑惑,按藏仁修爲,定可感應到自己,原該迅速趕來纔是。
葉昌平頓了一下。
姬睿臨走,並沒說透緣故,是而葉昌平不知曉藏仁已然全軍覆沒。
思慮須臾。
“藏仁大師有事出去了。稍後待他迴轉,小王定讓他過來相見。”
顏豐頷首。
十一位宗師,只須沒有大宗師特意針對,乾京城內儘可來去自如。
所以沒有半點懷疑,也無絲毫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