籤文之事已真相大白,滿城流言不攻自破,確實是再無理由阻止。

    蘇沅這般輕描淡寫揭過此事,應當是無事了。

    秦芷兮輕輕點頭。信了蘇沅所說,不再追問。

    信了便好。

    蘇沅脣角笑意稍減,眼簾垂下,鴉黑睫羽在眼下打出一片陰翳,慶安帝所言猶在耳畔。

    "蘇沅,你跟在身邊這麼久了。應當知曉,你的督主之位是朕給的。"

    九龍金椅之上。慶安帝神色冷淡,喜怒難辨,"如今,朕一手栽培出來的人也會向朕提要求了。"

    "臣不敢。"蘇沅聽出慶安帝言語間怒火,清俊冷淡神色不變,"大婚如期舉行。只此一事,想請陛下應允。"

    蘇沅如此看重秦芷兮,又能如何牽制秦府?慶安帝心思轉動,眸中閃過一絲算計,冷言道:"想讓朕應允此事不難,只是有得必有舍,蘇沅你應當知曉這個道理。"

    "請陛下明示。"

    "督主,到秦府了。"

    馬車緩緩停下,林辭的聲音拉回了蘇沅的思緒,回憶戛然而止。

    "我該回府了。"秦芷兮提起裙襬。轉身出了車廂,不用人攙扶便徑自跳了下去。

    這就出來了?蘇督主也不送送?

    林辭心中詫異。轉眼見蘇沅跟着跳下了馬車,幾步行至秦芷兮身側。

    "阿芷。"蘇沅輕喚一聲,秦芷兮清眸流轉,脣角揚起幾分笑意,"蘇督主。"

    "兩日之後,申時三刻。西城門見。"

    兩日之後不正是穆羽辰流放嶺南的日子?

    秦芷兮轉瞬明瞭,笑意轉深。"好。"

    兩世糾葛,種種孽債,終歸得看着穆羽辰離開,她或許才能真正安心。

    只是難爲蘇沅,這般爲她考慮。

    "屆時,本督主等你。"蘇沅擡手,輕輕揉了揉秦芷兮的發,神色柔和了幾分。

    發間微微發癢,秦芷兮擡手一碰,摸到了發間多出來的物件--一支玉簪子。

    "這是……"

    "小玩意兒。算是給阿芷的賠罪。"

    讓秦芷兮在監牢待了一夜,蘇沅心中愧疚。便想着彌補秦芷兮一番。

    墨眸輕動,目光在簪子上停頓了片刻,轉瞬收了回來,轉身上了馬車。

    千金難尋的紫白碧玉簪子。就這麼被蘇督主說成"小玩意"!

    林辭早已習慣了蘇沅這般做派,懶得吐槽此事。坐在馬車上朝秦芷兮擠眉弄眼,小聲說:"督主一番心意。秦大小姐喜歡便好。"

    話音方落,蘇沅輕喝一聲。"林辭。"

    "屬下多嘴。"林辭神色一凜,手中馬鞭一揚。馬車緩緩往前走去。

    蘇沅一番心意嗎?秦芷兮手指落到簪子之上,溫涼細膩。應當不是凡品。

    想要取下來一看究竟,手指捏住簪子,卻又停了下來。

    這是蘇沅親手簪上去的,心中不捨這般取下。秦芷兮輕輕一嘆,且戴着吧,不急於這一時。

    轉身回了清梨院。

    辛夷正在打掃屋子,聽到腳步聲便迎了過去,眼尖瞧見秦芷兮鬢間多出來的簪子,"小姐鬢間的紫白碧玉簪子可真好看,是蘇督主送的?"

    秦芷兮面色微微一紅,"多嘴的丫頭。"

    "蘇督主對小姐可真好。"辛夷笑着捧來銅鏡,舉到秦芷兮面前,笑嘻嘻道:"簪子漂亮,小姐更加漂亮。"

    秦芷兮這纔看清簪子的模樣。

    簪頭被雕刻成綻放的桃花,流轉的淡紫色配合着花瓣流轉,由深至淺,到了簪身消失不見,成了雪白之色。

    這樣的簪子,怎會是小玩意兒?

    輕嘆一聲,秦芷兮指尖輕輕碰上簪子,心中幾分甜蜜流轉開來,收了蘇沅這麼多東西,她也該回他一份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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