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阿芷都長成大姑娘了啊。"老太君看着秦芷兮一身嫁衣,原本幾分清冷的容貌被精心裝點後,屬於女子的柔美全部展現出來。
遠山黛眉,眸含清光,流轉間顧盼生姿,面不染而紅。丹脣輕啓奪人目。
老太君將盤龍杖交與身側丫鬟,擡手輕撫秦芷兮青絲。手指微微收攏,青絲順着指尖滑落,心中生出幾分不捨。
"過了今天,老身便不能常陪在阿芷身側了啊。"
剛送走了一個孫女,如今再要送走一個,這樣的衝擊饒是老太君心如磐石也難以承受。長嘆一聲,只覺心口絞痛,難以忍受。
"老太君。"秦芷兮透過銅鏡看到老太君面色不佳,心中一慌,"可是身子不適?"
起身扶住老太君,想到朱寒至今下落不明,黛眉緊蹙,勸道:"不過是梳頭之禮,老太君若是身子不適,不必如此勉強。"
"胡鬧。"老太君輕輕呵責一聲。一個女子一生能成幾次婚,梳頭之禮怎不算做人生大事?
"你是老身的孫女。梳頭之禮自然由老身親自操持。"老太君擡手壓住心口,深吸幾口氣,感覺疼痛稍緩,"老身還沒到老不中用的時候,梳頭這件事還做得。"
"老太君身子健碩,爲新娘梳頭這等大事自然應由老太君來。"身側丫鬟笑嘻嘻捧着托盤走上前。"小姐也是心疼您,大喜的日子。老太君莫要動怒纔是。"
托盤之上,紅紙襯底,擺放着一把桃木梳子,旁側是一個綴有紅寶石的雕花銀盒,方打開便有異香撲鼻而來。
似百合又多了幾分魅惑,香味與尋常香料不同,秦芷兮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淡黃色的液體中飄着些許細碎花瓣,難以辨認。
說話間老太君拿起桃木梳,輕輕沾取些許頭油,一手抓住秦芷兮一縷長髮,"阿芷自然要用最好的東西。"
怎料秦芷兮身子微微一側。避開了老太君的梳子,冷冷瞧着丫鬟片刻。"西域的東西?哥哥還在戍邊,兩國形勢勢如水火。此時秦府怎可出現西域的東西?"
老太君身子一側,手中的桃木梳再難落下。皺眉看向頭油,此事確實她欠考慮了。
丫鬟身子一抖。抱着托盤往後退了兩步,小聲解釋道:"是奴婢疏忽了。可如今再換頭油怕是要耽誤了吉時。這可怎麼辦啊?"
"那便不用了。"秦芷兮似是無意開口,一雙眸子冷冷瞧着那丫鬟,"你是哪個院子的丫鬟,跟在老太君身側不謹言慎行,怎還如此不知輕重?"
字字誅心,老太君見秦芷兮一改常態,如此咄咄逼人,心中暗道不好,懷疑有詐,朝身側大丫鬟使了一個眼色。
大丫鬟只顧垂首看地,不爲所動,老太君心下着急,只覺手上一涼,那淡黃色液體順着桃木梳流到她手掌上,帶來一陣灼熱的刺痛,轉瞬手掌烏青一片。
"啊!"老太君面色一沉,還未驚叫出聲,只見原本乖順的丫鬟突然端起頭油朝秦芷兮狠狠潑去。
如此劇毒落到秦芷兮身上豈不是要了她的命去!
"阿芷!"
老太君大驚失色,顧不得其他,身子朝前狠狠一撲,將秦芷兮護在懷中,擋下了所有的毒液。
"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