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磕磕碰碰都要忍不住心疼一番,如今瞧着脖子上交錯血痕。就跟在秦將軍心間剜肉一般,疼得厲害。
想要看看秦芷兮脖間傷口如何,手指剛剛伸出又停了下來。
秦將軍看着自己沾滿泥土的雙手,瞥見秦芷兮肩膀上的手印,心中愈發沉痛。
"我爲人父數十載,今日險些連自己女兒都護不住。這麼多年好似白活一般!"
他一生所求不多,只望親人在側。一生平安。
然而今天慶安帝動手要殺秦芷兮,秦將軍滿心震駭,可卻根本無能爲力。
滿場御林軍,層層守衛將他按壓在泥土之中,任是他如何掙扎都難以掙開,一張口便吞下污泥。就連呼喊都難以做到。
這一身的傲骨算是寸寸斷裂,不復存在。
秦芷兮一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不覺心中一痛,心中後悔濃重了幾分,"爹爹,女兒知錯了。"
她只顧着保全秦府,救下老太君,卻疏忽了其他人的感受。
那麼蘇沅,也是爲此生氣了嗎?
側眸看了眼一旁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人,秦芷兮心底一顫。狠狠一咬牙,暗恨自己莽撞。"爹爹,女兒錯了。"
"你若有事,要我如何與你母親交代?"
白髮人送黑髮人,叫他如何能承受得住?秦將軍只覺眸中似有什麼要落下,用手背匆匆一抹,"阿芷。你且記住,天塌下來有我頂着。今日之事再不可發生!"
短短一句落在秦芷兮肩膀上,猶如千斤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這般莽撞行事,蘇沅心中也是有氣,秦將軍斥責他便不曾開口。
如今瞥見秦芷兮微顫的肩膀,心中明白這般斥責,秦芷兮心中定然不好受。蘇沅心中終是不忍。
"既是知錯了,往後便不可這般莽撞。"蘇沅輕聲開口。緩緩蹲下,擡手扶住秦芷兮肩膀,要把她從地上扶起來,秦芷兮卻不肯起身。
"阿芷。老太君還在府中等着呢。"
秦將軍見到秦芷兮這般模樣也是不忍,正好順着臺階下來。"還跪着做什麼?起來吧,先找個大夫把傷看一看。老太君那裏有我守着,不會有事。"
說着。秦將軍便將兩人朝外推去,而後轉身。徑直去了老太君那裏。
老太君牀前圍了一圈人,秦將軍離得最近。皺眉看着宮中御醫,面色沉鬱。
"不是都已經服下了解藥,人怎麼還沒醒?"
宮中御醫瞅了他一眼,而後淡定捋了捋發白的鬍子,"老太君如今脈象平穩,體內毒素也在減退,應當是並無大礙,不日便可轉醒。"
不日便可轉醒?
秦將軍聽了眼前一黑,一把揪住御醫的衣領,"不日又是多久?"
這可是秦芷兮冒死找回來的解藥,絕不能出一點差錯!
御醫驚出了一身冷汗,擡手覆住秦將軍的手掌,"將軍,將軍冷靜,冷靜。老太君吉人自有天相,老夫再開幾副清餘毒的藥,定然保證老太君安然無虞。"
話說的好聽,老太君不醒,秦將軍又怎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