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趕緊推了一下程夫人，“快去，快去給拿過來。”
程夫人起身，旁邊另一個保鏢直接過來，跟在程夫人旁邊。
程夫人一愣，眨了眨眼，“不是，這是什麼意思，這在我們家，還要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顧朝生沒說話，倒是旁邊的程巖峯那邊嗷的一聲又叫出來了，他半個身子都麻了，“疼疼疼啊，放開我，快點放開。”
程夫人被程巖峯嚇了一跳，看了看顧朝生，趕緊扭身子朝着樓上小跑過去。
顧朝生老神在在的落在沙發上，一句話不說。
程家老先生有點忍不住，聲音裏帶着小心的試探，“顧先生，你和我們家小竹，關係挺好的哈。”
顧朝生像是沒聽見，自顧自的從兜裏摸出來煙盒，點了一支。
他煙叼在嘴上，眼神挪了一下，看了看程巖峯的手。
可是夠聰明的，手上一點傷沒有，那時候程巖竹把他壓在沙發上，他始終捏着的都是程巖竹的手腕，玻璃碎片可是一下沒碰。
還有他臉也清洗乾淨了，一點傷都有。
顧朝生想到了程巖竹臉上和手上縫的針，感覺自己後背又有點疼了。
這麼等了一會，程夫人就被保鏢給拎下來了。
是的，就是拎下來的，揪着衣領一路拖拽。
程夫人嗷嗷嗷的叫着，比剛纔的程巖峯嗓門還要大。
顧朝生一點都不意外，把剩下的菸蒂直接扔在了茶几上的水杯裏。
保鏢把程夫人拎過來，一甩，扔在了顧朝生的腳下，然後把另一個手裏拿着的戶口本遞給了顧朝生，“戶口本原來好好的，她上去現撕的。”
顧朝生把煙氣吐出來，接過來戶口本翻看了兩下，屬於程巖竹的那一頁確實是被撕掉了。
顧朝生垂目，看着腳邊坐着的程夫人。
程夫人抿着嘴，“我沒有，本來那一頁就沒了，你們冤枉我。”
保鏢開口，“撕下來的那一頁被她吃了，動作太快了，我沒反應過來，對不住。”
顧朝生聞言就笑了，看起來也不像是生氣。
程家老先生和程巖峯都不敢說話，這戶口本自然是好好的，不過現在東西在程夫人的肚子裏，她和保鏢說的話對半開，就算顧朝生不相信，也沒證據。
顧朝生擡手，把一旁的水杯拿過來，“吃了就吃了，我總不能給你開膛破腹查看東西，不過噎得慌吧，來，喝杯水。”
那杯子裏還有大半杯的水，水裏泡着一截菸蒂，上面飄着一層菸灰。
程夫人一愣，擡頭看着顧朝生。
顧朝生把水杯遞給她，聲音還是溫和，但是卻不容拒絕，“喝。”
程家老先生抿嘴看了幾眼，就想要站起來和顧朝生理論一下。
這畢竟是程家，他一個外人到這邊耀武揚威的算怎麼回事，而且在自己家裏被人欺負，他臉面上也有點掛不住。
可程家老先生剛動了一下身子，就被程巖峯給拉住了。
程巖峯對着程家老先生搖搖頭，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門口那邊站着的幾個保鏢，不想讓他和顧朝生有衝突。
不管這次顧朝生佔不佔理，可若是真的較真得罪了他，顧家以後不放過程家，程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程家老先生隨後也想到了這個，猶豫了一下，雖然不甘心，可他還是坐了回去。
程夫人眼神從自家人身上轉了一圈，也知道這些人心裏想的，這麼遲疑了一會，她還是把杯子接了過來。
水面上飄着的那一層菸灰讓程夫人喉嚨一緊，她盯着看了看，最後還是一仰頭，閉着眼睛把水給喝了。
那一層掛着的菸灰像是都糊在了她的嗓子口，刺的她一陣陣的乾嘔。
可顧朝生還是不滿意，“都喝了。”
程夫人一愣，盯着杯子裏剩下的菸蒂看，一咬牙一仰頭，把菸蒂扣在了嘴裏。
反正剛纔那一團紙也吃了，不在乎再多這一個。
程夫人直接吞下去，然後似乎被噎到了，用力的垂着自己的胸口。
程巖婧在旁邊趕緊倒了一杯水，遞給程夫人，程夫人接過去咕咚咕咚全喝了。
顧朝生捏着程家的戶口本，緩慢的站起來，“這東西就算是被撕毀了，也不是就沒了補救的辦法，給你們一個星期的時間，補一本新的出來，然後我要把她的戶口遷出來，你們應該知道怎麼辦。”
程老先生沒反應過來，“你要把小竹的戶口遷走？”
顧朝生沒搭理他，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我的人會過來和你們對接。”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連帶着把程家的戶口本也拿走了。
程家的人如今也不敢說一句不字，只能看着他瀟灑的離開。
程夫人等着顧朝生連同保鏢全都從程家的院子裏離開，才從地上爬起來，呸了一聲，“什麼東西，來我們家裝腔作勢，誰給他的臉。”
程家老先生和程巖峯坐在沙發上沒動，也不說話。
程夫人向來喜歡事後跳腳，他們兩個都習慣了。
程巖峯過了一會才轉頭看着程家老先生，“要是小竹的戶口被遷走了，依着她那個脾氣，以後就更不會聽話了。”
他說的委婉，什麼聽話，不過是程巖竹戶口遷走，程家沒辦法拿捏她，再想把她嫁出去換點錢，就真的是不可能的了。
程家老先生嘆了口氣，“可是你看顧朝生那個架勢，要是不按照他說的做，以後顧家給我們使絆子，我們更倒黴。”
程夫人抹了一下臉，“那小犢子居然真的傍上了顧家，我還是小看她了。”
另一邊的顧朝生坐在車子裏，重新翻看了一下手裏的戶口本，程巖竹那一頁被整齊的撕掉了。
顧家人丁多，但是也和睦，長輩們有長輩該有的樣子，晚輩也都很聽話。
顧朝生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家，父母算計怎麼把子女賣了，子女每天計劃如何逃走。
這樣的家庭，能過的好就怪了。
他把戶口本放在一旁，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出來。
車子一路回了住處，顧朝生拿着戶口本進了家門，程巖竹已經躺下了，時間太晚，她睡了。
顧朝生放輕了聲音，過去站在沙發旁邊，低頭看着程巖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