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在厲致義辦公室沒待太長時間,只是回來的後情緒明顯比之前還低沉。
寧兮在旁邊玩,唐黎就過去抱着厲墨,“三叔是不是知道你爸的事情了。”
厲墨嗯一下,“知道了,厲準也知道了。”
其實知道也好,這個事情也沒必要隱瞞,早晚都是要通知他們,他們自己知道了,也方便厲墨了,免得他還要想該如何開口。
唐黎嘆了口氣,“最開始大家肯定都會難過的,過一段時間就好了,這個結果,我們不是早就料到了麼。”
厲墨點點頭,“是啊,大道理大家都懂,所以都在儘量的剋制。”
說完,厲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又說,“我們剛纔也是順便在商量,我爸這個事情,我們要不要通知警方一下。”
只是通知也不太好通知,總不能把沈枚給供出去。
而不通知的話,厲致誠就會永遠被掛在在逃名單上,這個案子始終沒辦法結案。
唐黎抿嘴,“這個事情,要不就等肖邦國歸案的時候再說,他們兩個的案子很多都是交叉關聯的,肖邦國那邊歸案了,我們再說你爸這邊的事情,到時候輿論也會被稀釋一下。”
厲墨過了好一會,就嗯了一聲,“也只能這樣了。”
唐黎整個人貼在厲墨的懷裏,聲音輕輕地,“我有個事情,還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厲墨一愣,摟着唐黎,“怎麼了,是關於我爸的?”
唐黎搖頭,“不是,和你爸沒關係,是你妹妹厲慧的。”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於是就把手機拿了出來,把厲慧剛纔給她發的信息找出來給厲墨看。
厲墨盯着信息看了一會就皺了眉頭。
唐黎在旁邊砸吧一下嘴,“昨天我去見厲慧,她和我說了一番話,就有這個苗頭了,我沒辦法勸說太多,然後昨天經過你爸的事情,我覺得她可能是一下子又看開了很多東西。”
厲墨表情有些複雜,“那也不至於,怎麼就能一下子全都放下了,她這樣,我二嬸那邊不知道要多難過。”
趙金麗如今也就剩下厲慧一個親人了,厲慧現在執意要出家,趙金麗那邊知道了,指不定要多崩潰。
厲墨想了想,“我先去酒店那邊看看吧,看看能不能勸說一下,還這麼年輕,要說人到中年都看開了還行,這小小年紀,怎麼就能把紅塵俗世全都看明白。”
唐黎趕緊說,“我跟你一起去。”
厲墨點頭,“行。”
兩個人帶上寧兮,出門直接朝着厲慧所下榻的酒店過去。
只不過等他們到的時候,厲慧已經退了房了。
唐黎一愣,馬上說,“去永安寺,厲慧之前去過永安寺,如果她不是回家了,肯定就是去那邊了。”
厲墨也沒猶豫,又帶着唐黎和寧兮朝着永安寺過去。
下午的時候,寺院的香客還是很多,佛音嫋嫋,香火徐徐。
兩個人進去稍微打聽了一下,就知道了厲慧的所在地。
只不過依舊是晚了一步,他們趕過去的時候,厲慧已經完成了剃度。
唐黎有些驚訝,厲慧這動作,着實是太快了一點,之前發信息的時候,估計就已經在這邊了。
她捻着佛珠,開口閉口就是阿彌陀佛。
唐黎眼眶有點酸,“你動作也太快了一些。”
厲慧笑了,“我前幾天就過來了,已經皈依了,中間這段時間跟着師父學習了一下佛法,今天過來剃度,也不算是很快。”
她看着唐黎,“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不是衝動行事,人生數十載,也不過就是這樣,我對外邊的世界,沒什麼留戀的。”
唐黎不知道昨天厲致誠和厲慧說了什麼,可能那些話,也是讓她做出如今舉動的一個因素。
厲墨站在旁邊看着厲慧,臉色是冷着的。
唐黎趕緊過去拍了他一下,“你幹嘛這樣,又不是殺人放火的事情,拉着臉幹什麼。”
厲墨眉頭皺起來,話對着厲墨說,“你這樣,就沒想過二嬸?”
厲慧翹着嘴角,一副什麼都看開了的樣子,“我媽那邊,我相信你和三叔都不會不管的,二哥,我最後叫你一聲二哥,我媽以後就交給你們了,我對不起她,但是隻能這樣了。”
她最後雙手合十,唸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說自己要去念經了。
唐黎看着厲慧的背影,事情已經這樣了,她只能勸導厲墨,“這樣子,她可能還過的舒服自在一些,總比她被困在紅塵俗世中,然後始終不快樂要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她看開了,你應該替她感到高興。”
厲墨情緒本來就不好,現在經歷了厲慧的事情,心情就更是差。
唐黎就知道厲墨會這樣,她把寧兮放在厲墨懷裏,“寶貝,快哄哄你爸爸,你爸爸不高興了。”
寧兮趕緊抱着厲墨的脖子,“爸爸不要生氣啊,爸爸你笑一下。”
小孩子都這麼說了,厲墨總不能還拉着一張臉,他嘆了口氣,“好了好了,我們回家,這一天天的,我真的是要煩死了。”
幾個人下山,到了山下,上車後,厲墨把手機拿出來,給厲致義打了電話,把厲慧這邊的事情說了一下。
厲致義比厲墨的反應還要大,唐黎抱着孩子坐在後排位置上,都聽見厲致義在電話那邊的叫聲,“什麼,出家了?她年紀輕輕的出什麼家。”
厲墨聲音裏透着疲憊,“我們來晚了一步,已經剃度了,沒辦法了。”
厲致義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話來,“她來了青城,居然都沒聯繫我,這孩子,是家裏人也不要了麼?”
厲墨沒辦法說太多,只能說,“三叔,如果你有時間,你過來見見她,看看能不能勸說一下。”
厲致義那邊現在是不能過來,就說了一句,“我明天就過去,這孩子,真的是不讓人省心。”
唐黎不太好說,厲慧從前可能讓人操心,可現在已經不錯了。
她經歷了那麼多事情,走到如今這一步,也算是正常。
沒有人可以要求所有人都刀槍不入,要求所有人都能把傷害快速的消化和吸收,每個人對待外界傷害的反應是不一樣的。
有的人從此墮落,有的人會更加振作,也有的人,一下子就全都看開了。
所有的選擇,都是值得被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