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容感動地看着她,尚未說話,顧易已經拍着手喊道:“說得好!”
唐燕凝狠狠地做了個刀劈的動作,殺氣騰騰地說道,“必須的!”
“謝謝二妹妹。”唐燕容愁色散去了一些,輕聲道,“你和母親爲我做的足夠多了,這個時候,我卻還要給你們添麻煩。”
“說什麼呢?”唐燕凝一巴掌拍在了唐燕容瘦削的肩頭,“你是我的姐姐,我不罩着你罩着誰去?你放心吧,在這裏,你安全得很!”
顧易卻給明顯已經熱血上頭的唐燕凝潑了盆冷水:“你先別大包大攬的。你們家裏那個刁老婆子,是你們正經的祖母。親事上,她起碼能做一半的主。更何況,我看你們爹也不大反對。眼下當務之急,是叫他們不能真的與吏部尚書府定下婚約。”
唐燕凝點了點頭。
顧易的話很有道理。
這年頭的婚姻大事,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論是大家出身,還是小戶人家,都是如此。甚至皇室子弟,也不例外。
一旦與吏部尚書府親事定下,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況且世人眼中,這門親事還真是唐燕容高攀了——吏部尚書,正經的帝王心腹,簡在帝心的人物。他的嫡出幼子,配個國公府庶女,誰不得說一句唐燕容好福氣?
至於斷袖不斷袖的,有什麼要緊?斷袖又不影響繁育子嗣。甚至有人會想,斷袖至少不會納妾收小,庶子庶女一堆的給主母添堵呢。
別說她所處的這個年代了,就是上輩子開化許多,女人也能通過奮鬥改變命運的時代,被斷袖坑了的又有多少呢?
唐燕凝眯起了眼睛。
“要是……”
一看她的表情,顧易心中就升起了警惕,連連擺手,“你別出餿主意。”
“我就說說,什麼法子能比得上釜底抽薪呢是不是?”唐燕凝虛咳一聲,小聲地嘟噥。
顧易提醒她,“馮家那小子雖然斷了袖,但人品還是不錯的。從小嬌生慣養,身上卻沒什麼紈絝的劣習,人也挺聰明上進的。要不,馮尚書也不能一門心思想要把他拉回來。你可別打什麼歪心思啊。”
“我能是那樣的人嗎?”唐燕凝堅決不肯承認剛纔真的有那麼一瞬間想着把吏部尚書府的小子捆上扔到深山老林子裏去。她轉了轉眼珠子,“既然是個好人,他應該不會做出那種明明是斷袖,還要娶個好姑娘毀了人家一輩子的事兒吧?”
“什麼意思?”顧易後背沒來由地一涼,總有不大好的預感。
果然,就見唐燕凝親手到了茶雙手端給他,兩眼亮晶晶的如星星,笑眯眯地看着他,叫了聲,“顧大哥!”
“別!”顧易不肯接茶,“唐二姑娘可別這麼叫我,我瘮得慌!說吧,又打了什麼壞主意?”
他這般的木頭似的,叫唐燕凝大爲不滿。
顧易撇了撇嘴,“阿飛可都告訴我了。打小兒你要是突然獻殷勤了,那定是有事兒相求了。”
唐燕凝嘆道,“大哥這嘴碎的毛病啊,什麼時候能夠改呢?我是真的只想請你喝杯茶,以示感激罷了。算啦,居然不想喝,就倒了吧。”
說完了,就作勢要將手裏的茶潑到地上去。
“別別別啊。”顧易連忙又攔着,“阿飛可是說過,你平日裏再懶散不過了,連他都沒嘗過幾次你到的茶做的飯呢。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誰叫我是哥哥呢?算了,勉爲其難地喝了吧。說,有什麼要我去做的。”
唐燕凝連忙將茶水送到了顧易嘴邊,“你不是說那是個聰明人麼?不如給他帶個話?或許他還不知道他爹孃正滿京城裏給他找媳婦呢。”
“你的意思是,讓他去鬧馮尚書夫妻?”顧易想了想,“倒也是個好主意。只要他不肯娶,誰又能強逼着人娶呢?這事兒不難辦,包在我身上。”
他將心口拍得鎮山響。
唐燕凝滿意了,見他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連忙又倒滿了。
“那可真是要多謝顧大哥了。”
唐燕容也站了起來,對着顧易鄭重一禮,“我與顧大哥泛泛之交,顧大哥能將我送到這裏來,又肯爲我出頭行走。我心中感激,卻無甚可以想報的。還請顧大哥受我一禮。”
說完,深深拜了下去。
顧易雖然也是做慣了紈絝的人,但對女孩子卻甚是耐心體貼,見唐燕容如此,忙站起身來跳開,又伸了手去扶住唐燕容的手臂,不叫她真的拜下去,嘴裏說道:“你可別這樣,折煞我了。再說我和阿飛是一個頭嗑在地上的把兄弟,他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自家妹子的事兒,我不出頭誰出頭呢?”
唐燕凝呸他,“你剛纔可不是這麼說的。”
“二妹妹。”唐燕容拉了拉唐燕凝的袖子,“顧大哥肯替我出面,我感激還來不及,你別總是逗他了。”
她聲音偏於柔細,溫溫柔柔的,聽在耳中叫人覺得很是舒服。
顧易不禁多看了唐燕容兩眼。這細看之下才發現,看多了唐燕凝明朗豔麗的長相,唐燕容這樣清麗秀婉的俏佳人,竟也格外養眼。
“這樣吧,我現在就趕回城裏去。馮家小子並不難找,我去見見他。阿容,你放心吧,馮家的親事你們斷然結不成。不過有句話得說在前面,這次不行,你們府上的人只怕還會選別的人家。橫豎,這京城裏對他們有助力的人不知多少吶。你們還是要提前做好應對。”
唐燕凝點了點頭,“我都知道。”
和唐燕容一起,將顧易一直送出了玉清宮。
看着顧易的車走遠,唐燕凝回頭一看,唐燕容的目光盯在遠處那車消失的方向,未曾轉動過半分。
這……不對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