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澤與安泰並未在別院裏待得太久,見過了林氏等人後,便起身欲回行宮。
臨走之前,晏澤還笑問顧易:“送了姑祖母來,轉眼就不見了你的影子,原來跑到了這裏。和我們一起回去”
“太子表哥且饒了我吧。”顧易連連擺手,滿嘴裏叫苦,“好不容易得了這個空子,叫我自在兩天吧”
晏澤也不多勸,只告訴顧易:“父皇已經清醒,我不能在行宮久待,不日就要回城。屆時,若姑祖母願意,你同我一起回去。”
算起來,晏澤與顧易是表兄弟,二人關係還不錯。顧易也不和晏澤爭辯,哼哼哈哈地敷衍了兩句,“到時候看祖母的意思吧。”
晏澤沒有再說什麼,帶着安泰離開了。
“天哪我,我竟然見到了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他們還與我說話了”恭敬地將那兩尊大神送走後,唐燕容難掩激動,捂着心口,“這不是做夢吧”
“這有什麼”顧易並不知道唐燕容在國公府裏的處境,笑道,“太子殿下平易近人,並不拘泥身份。安泰公主更是大方爽利,極好相處。以後你見得多了,就不覺得奇怪了。”
唐燕容搖搖頭,“哪裏敢有這樣的奢望於我來說,能夠見到一次,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姐姐何必妄自菲薄呢”唐燕凝很是自然地扶着林氏往別院裏面走,“不過叫我說,常見也不見得是多好呀。”
湊近唐燕容小聲說道,“太子公主的,身份在那裏擺着,見一次得大力參拜一回呢。”
她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動不動就需要下跪屈膝還是不習慣。晏澤和安泰公主與晏寂不同。
雖然唐燕凝一心要抱住晏寂的大腿,叫他成爲自己可以乘涼的大樹,但或許是因爲她曾經救過晏寂,面對晏寂,她的心態其實是輕鬆的。
但,晏澤不行。
對於原書中的男主,唐燕凝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不知爲何,就從心底裏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警惕來。
她向來有種小獸般的直覺,趨利避害的直覺。
既然前方晏澤危險,還是遠遠避開的好。
唐燕容很是不解,爲什麼妹妹會有這樣的想法,扶着林氏的另一邊,小聲說道:“可不敢這樣說呢,怎麼能不敬兩位殿下呢。”
唐燕凝別過臉去,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倒是唐燕飛,方纔見到了晏澤和安泰公主的時候,就心生納悶了。看那個情形,似乎公主與自己妹妹很是熟絡,可唐燕飛卻知道,妹妹平日裏連國公府的大門都很少出,又哪裏來的機會結識公主熟悉,就更談不上了。
那麼,太子公主到底爲何而來呢
他本就是個直來直去的性格,只是怕林氏擔心,強自忍着滿肚子的疑問。待送了林氏回去,這才拉着唐燕凝到了別院中一處涼亭裏。
顧易和唐燕容也都看着唐燕凝,目光中透出疑惑。
唐燕凝無法,只好將自己與安泰公主在城裏有過一面之緣,又湊巧在山上遇見了尋藥的安泰之事又說了一遍。
唐燕飛唐燕容聽了後尚未如何,顧易先刷的一聲合起了手中的扇子,扇頭輕輕敲在了唐燕凝的腦袋上,“膽子不小。”
他的話,與晏寂的話都是一個意思。唐燕凝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自己是冒失了些。於是她捂着腦門虛心受教,“以後再也不敢了。”
“還有以後”顧易失笑,對唐燕飛說道,“我只以爲我家裏那幾個姐妹叫人鬧心,阿飛你這妹子,也不遑多讓。”
言下之意,唐燕凝也不是個叫人省心的。
哎了兩聲表達自己的不滿,唐燕凝托腮沉默了下來,只在心下嘆息,她終究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見她有些個意興闌珊,唐燕容在旁體貼地削了個果子遞到了唐燕凝嘴邊,無聲安慰。
唐燕凝張嘴狠狠咬了一口。
瞧着她咬牙切齒喫桃子的模樣,顧易合掌大笑,“阿凝妹妹,你可別氣。這一回你算是歪打正着,不但落不下罪過,說不定還會有恩賞賜下。不過下回,你可長點心啊。”
唐燕凝還沒來得及長心,龍體漸安的皇帝,便帶着皇后妃子皇子公主們回了宮。
護駕的,是晏寂。
要說從晏寂回京之後,聖寵日隆。先封郡王,後又領了隨君護駕之職,又有消息傳出,皇帝已經決定,要將五軍十三營交於晏寂之手。
連住在別院的唐燕凝,都隱隱約約聽到了風聲。
她倒是不驚訝,畢竟原書之中就有提過,晏寂手中握有兵權。正因爲如此,他才能夠以郡王之身,成爲奪嫡之中衆位皇子拉攏的對象,也令太子晏澤深爲忌憚。
不過,纔回京就能掌五軍十三營,還是令唐燕凝咋舌的。
據唐燕飛跟她說的,五軍十三營戍衛京畿,不是心腹之人,萬不能被皇帝委以此任。
按說,晏寂名義上只是豫王府庶子,還是身份低微不受待見的那種。雖說是少年從軍拼殺出了前程,可說到底,如他一般處境的人不知有多少。
爲什麼,偏偏就是晏寂獨獨得帝王青眼呢
唐燕凝自來就愛琢磨,聯想到晏寂從西北迴京路上遇刺,險些喪命,想到晏寂身世,再聯想到皇帝對晏寂異乎尋常的寵愛信任以及晏澤對晏寂的猜忌防備,她腦海裏突然閃過一絲靈光
能讓豫王甘心情願頭頂草原幫人養兒子的,普天之下能有幾人
假如,真照她猜的那樣兒,那麼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難怪呢,她當初看書的時候就覺得晏寂這個反派大佬渾身上下都寫着一個詞,外掛。
這樣想着,再次見到晏寂的時候,唐燕凝的眼睛裏都冒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