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心口,唐燕凝後怕,“真是懸乎呢。”
這要是真的實實在在掉在地上,她這一張天香國色的臉怕就保不住了。
一直在底下守着,生怕自家姑娘喫虧的穀雨衝過來,從晏寂懷裏抓出唐燕凝,藉着遊廊上的燈籠火光上上下下將唐燕凝打量了一回,見她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撫着胸口,“嚇死我了!”
又抹眼角,“姑娘可小心些吧!哪兒有大晚上的非要去屋頂看星星看月亮的呢。這要是摔着,我可怎麼跟夫人交代呢?”
嘴裏這麼說着,眼睛卻一瞟一瞟地往晏寂那邊兒飛刀子。
作爲唐燕凝最忠實的狗腿子,穀雨可是實打實地瞭解自家的姑娘。那要是沒事兒的時候,她家姑娘最懶散不過了。觀星賞月,傷春悲秋這些,從來都是表姑娘和三姑娘玩的。用她們姑娘的一句話說,有那個功夫還不如去睡覺呢。
更別提跑去屋頂看了。
分明,這就是爲了郡王殿下吶。
穀雨不敢說出口,可心裏頭着實希望郡王殿下也懂事點體諒點,別大半夜帶着姑娘爬高上低的。
她這眼刀飛得太過明顯了,晏寂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來。
唐燕凝輕輕咳嗽了兩聲,將穀雨推進了屋子,“我渴了,去泡茶。”
“這個倒是個忠心的。”晏寂淡淡說道。
一想到原作裏穀雨最後那悽慘的下場,唐燕凝就嘆氣了,“這纔是最可貴的。她們拿真心對我,我也得叫她們都有個好結果纔好。對了,你說最近不能常來看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是。”將唐燕凝被夜風吹散的頭髮別到了而後,晏寂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陛下已經爲大皇子和太子選定了正妻,就要下旨賜婚。兩位皇子都已經到了弱冠之年,大婚亦不會太遠。我總領京城戍衛之責,自然是要忙碌一些。”
“太子也要大婚了?”
唐燕凝只知道這是當今的皇后所出,也是正經的嫡子,卻比不得太子乃是元嫡,身份更加貴重些。
大皇子她沒有見過,太子晏澤卻是熟悉的,還曾經一桌子上喫過飯吶。
“不知是誰家的姑娘了。”論身份,晏澤自然是尊貴無比的了,畢竟那是日後的皇帝嘛。就是單看臉,晏澤也絕對能在京城裏排上前三的。更何況,晏澤本身溫文爾雅,看着也不會是那種寵妾滅妻的性格。
晏寂眯起了眼睛,“你很關心他?”
唐燕凝一怔,“誰?”
“哼!”晏寂冷哼。誰?這還用問麼?
唐燕凝偷笑,揚起了下巴甚是得意,“你喫醋了!”
是篤定,而不是疑問。
“莫非我醋不得?”
晏寂挑眉,“你我之間,難道比不得你只見了兩面的晏澤麼?”
做着最拽的表情,可唐燕凝居然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一絲絲的委屈來。
看着眼前這個小丫頭居然負手歪頭地滿臉的得意,簡直將尾巴翹上了天去,那小模樣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晏寂也是忍不住笑了。
唐燕凝想,便只衝着這張臉,她,她也會跟他最親近的呀!
趁着她呆呆愣愣出神,晏寂忽然俯身,用嘴脣在她的額頭上碰了碰,然後紅着臉,一躍上了院中的老杏樹,三兩個起伏之間,人已經沒了蹤影。
這是……被他親了吧?
捂着自己的腦門,唐燕凝“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穀雨從屋子裏探出腦袋來,見唐燕凝這一臉的憨樣兒,撇了撇嘴,憤然道,“姑娘傻笑什麼呢?您這,這都被人佔了便宜啦!”
“你這丫頭知道什麼?”唐燕凝推開了擋住門的穀雨,從門口擠了進去,蹦跳着坐在了妝臺前,將自己耳朵上綴着的水滴形金鑲紅寶墜子摘了下來,扔進首飾匣子裏,唐燕凝美滋滋地說道,“他那張臉……你不覺得,是我佔了他的便宜嗎?”
穀雨:“……”
忽然覺得,她家姑娘被什麼人帶壞了似的!
走過去幫着唐燕凝抖開了牀上的夾紗被,穀雨化身老嬤嬤,開始嘮叨着,“姑娘別怪我多嘴。就是您和郡王心意相通,也該叫郡王正正經經地來提親呢,然後纔好多相處。不然名不正言不順的,往後還不是姑娘喫虧嗎?”
不過這話一出口,穀雨自己個兒就覺得不大對了。真要是翊郡王往國公府來提親,以春暉堂那邊的德行,說不定老太太會叫姑娘把王爺讓給江沁玥呢。
“還是別叫王爺來國公府提親了。”穀雨腦門上一亮,想到了個絕好的主意,“叫王爺直接去別院,與夫人求娶姑娘!”
穀雨越說,越覺得這個主意好,“本來嘛,各府裏姑娘們的終身,都是握在主母手裏的。只要夫人點了頭,那就是父母之命呀!”
唐燕凝實在不想打斷這個俏丫頭的話,由着她說,自己往牀上一撲,拉過錦被蓋住了自己的頭。
後邊的幾天,果然如晏寂所說,皇帝先行下旨,禮部夏尚書之嫡長孫女,賜婚大皇子,擇日完婚。
至於太子晏澤,卻沒有一同被賜婚。
欽天監擇了幾個吉利的日子,皇帝撿了個最近的,就在重陽節後。
大皇子乃是嫡出,他要成親,朝中自有禮部和內務府操辦,但亦有許多的瑣事,須得有女性長輩操持。
如今宮務是珍貴妃代理,只是縱使貴妃的身份已經足夠尊貴,卻也沒有叫庶母去操持嫡子婚禮的。
不得已,皇帝只好叫“養病”的薛皇后恢復了健康。
要說大皇子這門親事,皇帝不可謂不用心了。大皇子是個喜文好書畫的,禮部尚書乃是清流出身,翁婿二人很是能夠說得來。再一個,有一位入閣的老泰山,也爲大皇子平添了幾分資本。
只是薛皇后卻不大滿意。
大皇子母族本就是文官出身,在讀書人中有着天然的優勢。薛皇后一心想叫兒子聯姻武將之家,卻不料皇帝依舊賜了位書香人家的小姐來。
“你也只好忍耐心些。等正妻進了門,我再給你仔細挑兩個對你有助力的側妃就是了。”
薛皇后如此對大皇子說,掰着手指頭開始算哪些武將家裏有適齡的女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