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仙魔春秋 >22.傷亡
    三人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隨即被巨大的悲痛包圍,來不及反應,便昏迷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北月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黑風洞裏,身邊是幽暗的光線,觸手可及的便是那棵黑玉花樹。

    北月發現身上痠痛無比,幾乎脫了力,她掙扎着起身,深吸一口氣,伸手摸向黑玉花樹,樹幹粗糙,樹葉滑膩,之前爆出的黑霧絲毫不見。回憶如此清晰,兩位大哥的鮮血殷紅觸目,北月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痛,跪在地上,在只有微光的黑風洞內,痛哭出聲。

    秋不三秋不四此時也醒了過來,躺在地上,淚水橫流,三人哭過一陣,北月勉強起身道:“大哥不會有事,他是角人族的未來,我們在黑暗中摸索了太久,我們是有未來的。”秋不三秋不四沉默不語,掙扎着起身,撿起落在身旁的石棒,一左一右,護在北月身前,兩人目光漸漸堅毅起來。

    北月道:“大哥們有自己的路,我們要做的,是守好他們的歸途,回去吧,荒雅姐和南潯姐那邊會有麻煩。”三人開始時腳步踉蹌,然後走得越發堅實,幽暗的光線裏,三人背影模糊起來,直到融入其中。

    荒雅和南潯此時已陷入苦戰。角人族少年列成戰陣,最前面的是東嶺部落秋牧,此人已經十六歲,先天武者修爲,果然不負天才之名,一把長刀上下翻飛,刀鋒凜冽,無論是噬風鼠、黑蝙蝠,觸者頓時血肉橫飛。荒原持槍,南社持刀,三人形成一個三角,牢牢頂在戰線最激烈處。

    荒雅和南潯箭囊已空,荒雅手持兩隻短槍,南潯手持短劍,護在角人族隊尾,身邊十幾個角人少年,各持兵刃,苦戰不休。角人族的隊伍,已被壓縮在十丈空間內,眼見兇物還在源源不斷的衝出來,隊伍中漸漸有了傷亡,一聲低沉的嚎叫,一名角人少年被黑蝙蝠咬到喉嚨,當場倒地。

    荒雅臉上涌過一抹嫣紅,周圍的空氣忽然一陣波動,短槍上幽光閃出,真氣外露,在危機時刻,荒雅於戰陣中突破。荒雅身體僵住只有一瞬,然後陡然衝出戰陣,連刺三槍,三隻噬風鼠被刺中頭顱,倒地而亡。

    南潯見荒雅衝了出去,尖叫道:“荒雅,快回戰陣。”荒雅再刺幾槍,沒有一槍落空,角人族少年們士氣大振,紛紛出擊,將荒雅圍在覈心,荒雅幾步退回戰陣,稍作喘息。

    南潯白皙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堅毅,以手撫劍道:“荒雅已然突破,我又豈能落在後面。”聲音在戰場上幾乎無人可聞,南潯本意也是講給自己聽。劍鋒輕抹,一點鮮血從美玉般手指上綻出,南潯竟然催動部落中祕法,強行破關。

    苦心人,天不負,南潯劍鋒上隨即閃出一道幽光,繼荒雅之後,又一名角人少女,臨陣突破,踏足先天武者境界。南潯一聲嬌吒,仗劍而出,厲芒閃出,幾隻黑蝙蝠墜落地面,角人少年們見南潯也臨陣突破,衝殺在前,便奮起餘勇,緊緊跟隨,一時間,將戰陣向外擴出一丈。

    此時荒雅回過氣來,來到南潯身旁,與南潯並肩戰鬥。苦鬥了不知多久,黑風洞內的兇物終於消失不見。戰後清點,角人族少年人人帶傷,重傷者十幾個,已有一人死亡。

    荒雅和南潯穿梭在人羣間,給傷者止血上藥,幸好金傷散神妙無比,角人身體恢復力驚人,忙了足有半個時辰,這才處理妥當。角人少年們將戰死的同伴圍在中間,齊唱哀歌道:“別天域兮奔九荒,前路盡兮望斷腸,今身隕兮埋何處,願汝魂兮歸故鄉。”

    哀歌由尚顯稚嫩的聲音唱出,悲痛瞬間充滿了黑風洞。祭拜完死者,荒原、南社、荒雅、南潯與秋牧聚在一起,商量後面該如何應對,秋牧主張繼續向前,荒原和南社則看向自己的妹妹。

    荒雅道:“角人族已有人殞命,不能再往前了,我們收集獸肉,在此固守待援,烈陽會回來找我們。”南潯點頭同意,荒原和南社隨即點頭,秋牧還想爭辯,但荒氏、南氏兄妹四人都已是先天武者,四人同心,不是他一人能抗衡的,只好隨大家在此固守。

    角人族少年自幼與荒獸苦戰,戰鬥經驗極爲豐富,開始背靠石壁,用石頭搭建起簡易的防線,衆人喫些食物,紛紛修煉起來。角人族內練真氣,外練筋骨,對修煉環境並不挑剔,反而越是惡劣的環境,越會激發他們的潛能。剛剛一場大戰,荒雅和南潯便臨陣突破,爲迷茫的角人族少年們指明瞭方向。衆人各自用功,一時之間,黑風洞又陷入沉寂之中。

    北月和秋氏兄弟同樣陷入苦戰,往回走出不到三里路,迎面撞上一波兇物,三人一腔悲憤,全部揮灑在兇物身上。秋不三秋不四石棒紛飛,北月彎弓搭箭,一箭直取空中飛舞的一團黑霧。北月直覺敏銳,覺得此物是這羣兇物的關鍵。一聲厲嘯響起,那團黑霧淡了不少,兇物開始圍攻三人。

    秋氏兄弟聯手在前,守得滴水不漏,北月又發三箭,將黑霧徹底射散,兇物一下子凌亂起來,三人趁勢殺出,一舉突破兇物的包圍。再跑一陣,前面血腥味變濃,北月放緩腳步,秋不三道:“月姐,前面沒有廝殺聲,剛纔的兇物應該是從前面敗退走的。”

    三人再走幾步,遠處傳來哀歌聲,北月心頭一緊,臉色一下便蒼白起來。北月舉手示意,坐在了黑暗裏,倚靠着石壁,雙眼緊閉,秋不三秋不四靜靜的站在她身前,默默的在黑暗中看向北月。

    哀歌聲停歇,三人在僅有微光的黑暗裏沉默了很久,北月忽道:“不三、不四,你們說,我們爲什麼要一直敲擊地面?”

    秋不四搶先道:“月姐,我們不知道地下是哥哥,不然怎麼會讓地面降下去。”

    北月又道:“兩位哥哥實力遠在我們三人之上,他們爲什麼就不再與我們相爭?就算不爭,相持也好,爲什麼要自履險地,踏入那詭異溪流?”

    秋不三沉思片刻,道:“應該是兩位哥哥覺得我們沒有喫的,難以爲繼,這才放棄的。”

    北月急問道:“可是,他們怎麼知道上面是自己人?甘願放棄相爭?”既能看透阻隔,爲何不直接相認?這個問題誰也沒有答案,三人就此徹底沉默。

    北烈陽和秋不二的識海似乎被揉爛碾碎,然後又被重鑄起來,痛得呻吟不已。兩人躺在地上,身體各自蜷成一團,無意識的抽動,過了不知多久,兩人才清醒過來,擡眼望去,只見一片黑濛濛的天地,廣袤無垠,這又是哪裏?

    兩人坐起身,慢慢調息,檢查身體狀態。北烈陽赫然發現,自己的識海擴大了一圈,裏面蓄滿精神力,體內真氣流轉不休,滋潤着破損的經脈,肌肉筋骨也緊實了很多,徹底鞏固住了煉體一級修爲。北烈陽望向秋不二,發現他此時的狀態也出奇得好,這種修煉方式,雖然有效,卻讓人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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