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夢一個踉蹌,狼狽地摔在地上,碎石子劃破了她的手心。
“三姐”夏靜雙一聲驚呼,連忙攙扶起她。
夏如夢從小養尊處優,何曾被人如此粗暴對待過
細嫩小手滲出絲絲血跡,她忍着痛,呵道:“賤人你是個什麼身份也配教訓我”
聞言,夏錦嫺悠悠擡眼,眸中碎滿月光,清冷又讓人不寒而慄。
“嫡女教訓庶女,還需過問你的意見”夏錦嫺秀眉輕挑,語氣輕快:“你我都是一家人,我是賤人,你不就是小賤人”
“你”夏如夢攥緊粉拳,掌心的傷口又痛得她鬆開手,她怒氣衝衝:“你這個賤婢看我不撕爛你的皮珍珠、流螢,還不趕緊給我教訓她”
“不可。”夏靜雙壓低聲音在夏如夢耳畔低語,“這丫頭”
“有何不可”夏如夢不耐煩地打斷夏靜雙。
她堂堂太尉府千金,難不成還怕這個鄉間來的野女人
白日讓她在七皇子面前蒙羞,晚上又如此羞辱她,不教訓夏錦嫺,她怎能嚥下這口氣
“還不趕緊動手”夏如夢紅着臉吼。
夏靜雙睨了眼表情猙獰的夏如夢,心中暗啐了下。
夏錦嫺從鄉下來,見她雙手粗糙,指不定什麼粗活累活都幹過,區區幾個服侍人的丫頭,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
流螢本是夏靜雙的貼身丫頭,聽到夏如夢的使喚,她十分爲難,看了眼自家小姐。
夏靜雙嘆了口氣,使了個眼色,讓她自己瞧着辦。
珍珠很快衝上前,她毫無防備,一下被夏錦嫺揪起領子,狠狠砸向後面趕上來的流螢。
兩個丫頭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流螢身上承載着珍珠,更是苦不堪言。
夏錦嫺從小在北河鎮長大,因爲偏房的緣故沒少被人教訓。
爲了保護李慶秋,她硬着頭皮和那些小子丫頭打架。
那些人力大如牛,她都能打,更別說兩個弱不禁風的丫頭。
見狀,夏如夢更是氣急,陡然拔高音量:“還不滾起來”
瞧夏錦嫺那趾高氣揚的模樣,尾巴都要翹天上去了。
珍珠利索爬起來,流螢艱難地爬起來,眼中閃着淚花。
她淚眼婆娑,只見夏錦嫺浸潤在月光中,神色淡漠,像是從煉獄而來的白無常,索取她的性命。
她渾身一哆嗦,又不敢不聽主子的命令,只得又衝上前去。
夏錦嫺一掌打在珍珠腹部,一肘擊在流螢後背,流螢一聲痛呼跪倒在地。
“抓住她”夏如夢興奮地命令着流螢。
流螢喘了一口氣,抓住夏錦嫺的衣裙,夏錦嫺動彈不得,趁她不留神,珍珠狠狠拽着她的髮絲。
夏錦嫺抽了口氣,正要掙脫,看到不遠處的盈盈火光,脣角微微一勾,目光幽幽轉向夏如夢。
“大難臨頭,還有臉笑”瞧着她臉上嘲弄地
笑,夏如夢氣急敗壞,上前就甩了她一巴掌,“這一巴掌,是你害我在七皇子面前出醜。”
她揚起手,“這一巴掌,是啊”
夏如夢心下更是窩火,“什麼東西,也敢阻攔本小姐教訓賤爹”
她扭過頭,看到夏啓明面色鐵青,嚇得花容失色。
“夏如夢,你在幹什麼”夏啓明一聲怒喝,狠狠地攥着她的手腕。
珍珠和流螢趕緊鬆開夏錦嫺。
“好痛啊,爹,放開女兒,女兒知錯了。”
夏如夢聲音發顫,夏啓明未曾如此嚴厲地對過自己,睫毛輕顫,眼淚簌簌下落。
夏靜雙掐緊了絲絹,額間冒汗,怎就把爹引過來了
“爹,放了妹妹吧。”夏錦嫺聲音有氣無力,扯起一抹苦笑,“不怪妹妹,我就不該回來,我在鄉間住了多年,回來也是讓夏家蒙羞。”
她輕聲啜泣,“要不是我,府上也不會被搞得雞飛狗跳。”
看着她紅腫的臉頰,夏啓明更是心疼夏錦嫺。
“夏府的規矩你都忘了”夏啓明嚴聲斥責夏如夢:“你現在就像是市井罵街的潑婦”
夏如夢眼眶一紅,身子更是抖得不行。
“爹,都是我的錯。”夏錦嫺柔聲安撫着夏啓明,“要不是我貿然回來,妹妹也不會找她的丫頭來扒我的衣服首飾,好讓我顏面盡失,離開夏家。”
“賤人你不要胡說八道”
夏如夢小臉漲紅,瞪着夏錦嫺。
夏啓明忍無可忍,一巴掌甩在她臉上,厲聲道:“這是你長姐不准沒大沒小”
“爹”
白麗華拄着柺杖走到夏如夢審判,心疼地看着夏如夢,“如夢再怎麼有錯,也不該打她”
聽見夏老太替她們講話,夏如夢和夏靜雙都鬆了一口氣,夏靜雙連忙上前道:“奶奶,事實遠非如此。是長姐對今日之事心懷怨恨,攔住我與三姐去路,想要教訓我們。”
“你們來之前,她還欺負了咱們兩個丫頭”夏如夢連忙應聲。
“是嗎”白麗華眯了眯眼眸。
“千真萬確”夏如夢點頭,“珍珠流螢還不趕緊過來”
夏錦嫺方纔如此欺負她們,總歸留下了傷痕。
哪怕她逃不過責罰,夏錦嫺也休想脫身。
珍珠流螢連忙拉開袖口,胳膊白花花一片,連一絲淤青、紅痕都沒瞧見。
白麗華狐疑地看了看,又納悶地看着夏如夢。
夏如夢滿眼不可思議,怎麼會這樣
在北河鎮打架之時,爲了避免被留下把柄,夏錦嫺下手總是在大家一時間看不見的地方。
哪怕發現,也是淺淺的淤青,熱水浸泡後那淤青纔會加深。
今夜夏錦嫺有意避開丫頭的手腕,爲的就是防止夏如夢事後惡人先告狀。
沒想到此刻就已派上用場,她垂首,揚起了笑。
丫頭毫髮無損,夏錦嫺髮絲凌亂衣衫不整,孰真孰假,一目瞭然。
“夠了”夏啓明心中已有答案,失望地看着兩個女兒,最終,還是開口:“夏如夢夏靜雙無視夏家家法,以下犯上。來人啊,把她們關進祠堂閉門思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