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京城都籠罩着一番蕭瑟的景色,皇帝自從行宮回來之後,身子也好了許多,連帶着皇城之中,氣氛也都和樂了些許。
皇后的朝凰宮內,皇帝淺淺的倚在軟榻之上,待到太醫給他診了脈,少頃之後,才起身半坐。
太醫直出殿外,皇后在一旁不由得憂心起來,“太醫,不知道陛下的身子,到底怎麼樣了”
“皇后娘娘放心,如今陛下的身子早就已經調養了過來。那喘症本就是他人別有用心所致,如今既然根治了,便是沒有大礙了。”
“不過”太醫話藏半截,惹得皇后憂心不已,“不過陛下到底年近五旬,身子骨受不得如此操勞。既已如此,還是需要精心調養,不可操勞過度,反而傷了五臟六腑之根本。”
皇后淺淺應着,“太醫的話本宮自然會聽,多謝你了。”
皇后重新踏至宮室之內,只見皇帝又翻了一本奏摺,半倚在軟榻上面看着,不由得心聲嗔怪,“陛下,太醫剛剛跟臣妾說,要您注意身子。臣妾方纔出門,您竟然又拿起這奏摺過來看,當真是惹得臣妾都擔心了起來。”
“你擔心什麼朕的身子骨早已沒什麼大礙了,可是這麼多瑣事,如今朕確是不好脫手啊。這天下,一日離了朕,恐怕都會出大亂子的。”
皇后聽完這番話,輕聲笑了笑,轉而又背過頭去。
對於男人的所謂“自己挑重擔”的行爲,她也是早已見識了個透徹。方纔自己聽完皇帝這麼說,倒也有些嗤笑起來。
緊接着,便又只聽到一陣腳步聲。擡頭看去,只見二皇子一襲錦色玉袍,腳踏烏靴輕聲走進了朝凰宮的大門。
二皇子輕聲給二人請安。
皇后瞧見了,眼角眉心都是笑容,對着皇帝說道:“陛下,您總說沒人幫您分憂。您看,這不幫您分憂的人來了嗎您看看。”
皇帝面色淡淡,整個人的神情也並無多少的起伏,只是冷然一句,“你過來了,老二。”
現下,因爲宋逸成被囚禁了的緣故,整個朝堂上的風向幾乎都是往宋明清的身上偏了,不過因爲宋逸成被囚了的緣故,不少其他皇子也都紛紛開始眼熱起來,更是還有一些宗室子,也因此都覺得頗爲心動。
“兒臣給父皇請安了。”
皇帝畢竟還是老謀深算,聽到皇后冷不丁提及這件事情,立馬就故作笑意的拍了拍奏摺,“老二,皇后說要你幫着朕分擔一點,不知道你怎麼想”
“若是父皇不嫌棄兒臣愚鈍的話,兒臣自然願意幫助父皇分擔。”
宋明清這番話說的是戰戰兢兢的,生怕皇帝無緣無故就猜測了他去。
皇帝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的宋明清,就連宋明清這般平日裏頭慣會揣摩人心思的,一下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少頃,才從皇帝的嘴巴里面聽到了一個“好”字,他淺笑,“老二有這份心思,也是個孝順孩子。如今能幫了我,朕自然是高興的。”
皇后在一旁聽了,心中也是歡喜。皇帝自從前幾日因爲七皇子的事情,左右都還是有些傷心的,如今能夠跟宋明清好好交流,自然也是喜事一樁。
“民間裏頭有句話說得好,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眼下,明清能夠跟你父皇一起,自然也是讓本宮都放心不少,你父皇的這舊疾啊,我也放心不少了。”
“父皇還是得好好注意身子纔是。”
話剛剛說完,一行幾人都是淡淡笑着,歡聲笑語的氣氛,似乎傳出了朝凰宮
畫屏湖上。
湖面之上靜謐如初,並無任何波瀾,皇家園林中,大多都有這樣的湖泊襯景,湖中掠過淡淡寒影,山巒綠得彷彿滴翠。
堤岸之上,一抹倩影斜靠在柳樹之上,夏錦嫺瞧着面前的陳牧天,最終才淡淡的問了一句,“陳公子,你究竟有何要事”
可如今宋逸成被軟禁了,自然也不能夠堂而皇之的在宮中繼續行走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恐怕也不太妥當。
“我。”
話語聲斷斷續續的,倒也有些凝噎,一下子讓面前的夏錦嫺微微有些疑惑,她整個人瞧着面前的陳牧天許久,最後方纔扔了一句,“你有什麼話儘管跟我說吧,若是沒有,我就先回去了。”
“不是。”夏錦嫺往身後一看,只見陳牧天漲紅了臉,微微有些害羞的模樣,不免得就愈發讓夏錦嫺心頭開始疑惑起來。
“你有什麼事情你就快點說吧,我還要當值呢,你若是不快點說清楚,等下也只不過是耽擱我的時間罷了。”
“可是”陳牧天臉漲的通紅,也讓夏錦嫺心裏面微微不滿,到了此刻,也立馬忍不住了,“你若是還不說的話,我也懶得跟你說這麼多了,我走了。”
說完這句話,夏錦嫺擡腳立馬就打算走,少頃,站在身後的陳牧天立馬就攔住了她,最後才說出了自己的意圖,“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嫁給我”
“什麼”夏錦嫺聽完了這番話之後,整個人驚訝的只差下巴都沒有掉下來,萬萬沒想到,陳牧天居然在此刻跟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
這又是怎麼回事他神經沒有搭錯吧
“我知道,我知道對於你來說,我冒冒然的提出這樣的請求,對你來說,肯定是很冒犯的事情。可是,我是真心實意的提出,想跟你好好在一起的
。”
話音剛落,夏錦嫺整個人微微都有些懵,只覺得疑慮頗多,平白無故的,居然說起了讓自己跟他在一起。
“可是” 夏錦嫺回過神來,最終才輕聲不置可否,冷然的拒絕了面前的人,“不好意思,無論如何,我覺得我都不能夠答應你,畢竟”
陳牧天微微有些激動,最終才冷然道:“那究竟是爲什麼如果你說,是因爲七皇子,可如今他已經被軟禁了。再怎麼樣,我知道我終究還是比不過七皇子的地位,可是我發誓,我會護住你的周全”
我會護住你的周全,多麼美好的話語啊。
聽着這,都讓夏錦嫺心頭微微不由得有些想要落淚起來。
陳牧天可能還是第一個,對自己說這番話的男子了吧。
但自己卻不能如此答應他,畢竟在整個偌大的宮廷當中,“呵護”是一個如此讓人覺得嘲笑與不可能的詞語。
她轉而拂手,冷冷道:“無論如何,我都會感謝你的好意,你是第一個這麼對我說的男子,我從心底感激你。可是,我不能就這麼答應你,畢竟,我並不能自己說了算。”
迎着面前宋逸成疑惑的神情,夏錦嫺最終才冷然嘆了口氣,“我是夏家的女兒,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自然也都要符合夏家對我的期望。”
陳牧天愣了愣,沒想到夏錦嫺會用這個理由拒絕他。
接着,夏錦嫺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在宮裏頭,你一次又一次的幫助我。對我而言,你簡直就是天神下凡,但就算是退一萬步講,我們,都不太可能。”
最後這句話,簡直就像是一把刀一般,狠狠地扎進了陳牧天的心頭,他聽完這番話,似是確定又苦笑着道:“我早該知道的,你揹負的東西太多了。”
夏錦嫺毫不留情的轉身而去,心中卻充滿了苦澀,拋開夏家還有太后不談,還有慶秋呢。
若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逾越了雷池去,夏家也定然不會放過自己跟慶秋。
以自己跟慶秋的本事,對付整個夏家,簡直就可以說是在螳臂當車。
她回望着身後的陳牧天,空留了一聲感慨,轉身便離開了這畫屏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