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南策軍將領倒是沒有感覺到什麼。
但楊天陵卻是愣住。
“老婆子,你……”
他沒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在這個時候,力排衆議,堅決主張支援秦武軍!
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要知道,楊七郎的死,雖然說是死有餘辜,但終究還是被秦命給逼死。
而後,秦命更是廢了她一身的修爲,讓她從一個武王,活生生被打壓成一個先天武者。
單是這兩件事,就足以讓他們二人存在不可調節的矛盾!
但現在……
林素娥看着楊天陵眼中的驚訝,她忽然一笑。
“我知道你的意思。”
“但……”
“你曾教過我,民爲重,社稷次之,個人再次,恩怨爲輕!”
“四十五年前你教給我的這句話,我一輩子都記得。”
“我和秦命之間的恩怨,終究不能成爲影響整個南疆大局的桎梏。”
“所以,老頭子,出兵吧!”
這句話說出,南策軍諸多將領,爲之動容。
楊天陵更是眼眶一涌,恨不得淚灑當場。
楊府的主母,終究還是有其卓越的大局觀的,並且,有所理性。
他的嘴脣動了動,心中之激動溢於言表。
林素娥見狀,上前替楊天陵整了整戰甲,柔聲道:“帶着大郎和三郎一起,爲南疆而戰,爲南疆百姓而戰!”
“嗯嗯。”楊天陵點頭。
“但是請你一定要答應我,我只有大郎和三郎這兩個孩子了,一定要讓他們活着回來。還有你,你,你也要給我活着回來。”
林素娥忽然有些感傷。
十萬秦武軍,再加上七萬楊家軍,也不過才十七萬軍隊。
但他們卻要對抗五十萬北府兵,這可是名震七國的四大兵閥之一的強大軍團啊!
這一去,可能又是生死離別。
她,承受不起了。
楊天陵長呼一口氣,他將心中所有的情緒收起,他知道,這一戰,不可避免。
“南策軍聽令,立刻調集所有軍隊,馳援玉門關!”
“是!”南策軍所有將領,立刻走出帥府,七萬殘兵,再度集結。
楊天陵同樣離開了帥府。
他是在林素娥的注視下,離開了帥府。
誰說女人誤國?
緊要關頭,林素娥這位六十有六的老婦人,仍然心懷大義!
不爲其他,只因爲她的良知告訴她,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
在距離秦武軍駐地兩裏之外,是劉勞之的指揮所。
“元帥,我軍不間斷的向秦武軍發動攻勢,不斷的蠶食秦武軍的活動範圍,如今十萬秦武軍,已經被逼到大餘山之上。”
劉勞之聞言,笑着點了點頭。
身旁副將聽着戰報,也是笑着開口道:“元帥,那大秦的秦命被吹噓的如此厲害,現在,不也被元帥你逼到了山上嗎?”
“我看那秦命,豈能和將軍你放在一起比較?簡直可笑至極!”
聽着副將這有些拍馬屁嫌疑的話,劉勞之卻是淡淡點了點頭。
軍人,最重榮耀!
但不知爲何,他心底裏總是時不時的閃過一種不安寧的感覺。
他總感覺秦武軍有些不對勁,但具體是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元帥,下一步怎麼做?”副將問道。
聞言,劉勞之想了想,開口問道:“雖然戰況不錯,但那秦武軍傷亡如何?”
聽到這,副將拿出戰報,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啓稟元帥,雖然我北府兵佔盡優勢,但不知爲何,卻沒有對秦武軍造成什麼傷亡,目前爲止,僅僅陣亡……”
“陣亡九人!”
聽到這個數據,劉勞之微微一驚,打了這麼久,竟然只造成九人的傷亡?
這對於十萬人來說,可以說是忽略不計了。
“元帥,那秦武軍打法太謹慎了,一旦我大軍壓上去,他們就往後撤,根本就沒有打算和我們正面交手。”
副將有些輕蔑的開口說道。
劉勞之聽到這話,不知爲何,心中的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
但他強行壓抑住心中的這股不知名的情緒,繼而是看向遠處的大餘山。
他的目光瞬間變得充滿冷意。
“圍住大餘山,不能留下任何一個缺口,然後,用火攻!”
副將聞言,眼神也是一狠。
火燒大餘山,如此一來,秦武軍只有兩條路能走。
要麼,繼續猥瑣,然後被山火給燒死。
要滅,被迫出擊,然後被五十萬北府兵,圍攻至死!
反正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很快,五十萬北府兵,將大餘山這一座海拔不過兩百多米的孤山團團圍住。
“庶長,西梁這是打算要火燒大餘山啊!”
看着山下不斷集結的北府兵,以及濃煙滾滾的火把,秦武軍亂做一團。
“安靜!”
軍內,被封爲右庶長的幾個將領,看着山下的圍兵,也是臉色難看的怒喝一聲。
原本躁動的秦武軍,這才安靜下來。
“都慌什麼?別忘了,我們是秦國士的部隊,任何時候,都別他孃的丟臉!”
“秦國士不可能放棄我們,相信我,秦國士肯定會回來救我們的!”
幾個庶長盡力在安撫秦武軍躁動的情緒。
“可秦國士他們已經消失了半個月了,到現在都沒有一點消息!”
有人小聲的嘀咕道。
那幾個庶長見狀,立馬將此人從隊伍中拉出,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手起刀落。
此人,頃刻間人頭落地。
“秦武軍,不需要懦夫!”
作爲秦命的狂熱追隨者,這幾個庶長直接是殺人立威。
“兄弟們,我們都是跟隨秦國士一路從北伐走到這裏的,秦國士什麼人,你們比我更清楚!”
“秦國士給了我們尊嚴,給了我們比任何時候都要高的地位,走在大秦境內,你說一句你是秦國士部下,別人都會對你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