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萬道永昌 >第七章 錢是王八蛋
    一枚圓潤無比,色澤暗黃,在陽光的反射之下呈現出一種如水紋般的質感的大梁通寶在空中不斷旋轉,在獲得了短暫的自由之後,這枚黃澄澄的大梁通寶又落入一隻生滿了老繭的魔爪之中。

    “錢啊錢,都說你是王八蛋,可我看着你怎麼就這那麼好看呢”

    陸文搬着一個小竹凳坐在袁老的醫坊門口,懶洋洋的曬着太陽,在腿間有一本翻開的書籍,而在陸文手中則舉着一枚大梁通寶正對着太陽,陸文閉着一隻眼睛仔細的觀察,這大梁通寶上經過太陽反射造成水紋一般的波紋就是大梁通寶正版的防僞標誌,從某種程度來說這防僞技術已經很先進了。

    不過陸文的關注點並不在這防僞標誌上......

    此時距離陸文入住醫坊已經兩日了,雖然第二天陸文就恢復的差不多了,那種頭腦昏沉的感覺也一掃而空,反而覺得自己精神飽滿,似乎腦子都比之前靈活了。

    但陸文還是被袁老多留了兩日,說要多觀察觀察。

    那三名陸家侍衛在確定無礙之後於昨日已經離開了。

    不過陸文也已經把想要獲得的情報得知的差不多了,從那三人走時一口一個賢弟的模樣,陸文覺得這三人的那點值得吹噓的談資應該是已經被自己掏空了。

    而對於武道修煉陸文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了,甚至於一些如何修煉的細節之處也套出了不少。

    先不提那三人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先天境界,這後天境界總結一下就是錘鍊體魄,就是通過大量的鍛鍊讓自己不斷地變強,所以基本上沒有門檻,理論上來說幾乎人人都能修煉。但是表面上看起來沒有門檻,實際的隱形門檻卻將不少人攔在門外。

    譬如一些天生強壯的人修煉起來事倍功半,尤其是一些天生神力者,喝喝水喫喫飯長大成人就有千斤之力,堪比後天五六品境界的武夫。而天生體質虛弱的人修煉起來就事半功倍,需要付出比常人多許多的努力,才能達到與常人一樣的修煉效果。

    不過陸文倒不是特別擔心,雖然自己不是什麼天生神力,但也不是病秧子,屬於中規中矩的普通人。

    但是接下來的一條卻是讓陸文愁白了頭髮。雖然套話的時候,三人沒有刻意的提及武道修煉消耗的資源,但是從他們字裏行間,陸文卻暗暗的記下了不少。

    於是在合計一番之後,一股愁緒頓時涌上陸文心頭。

    一如陸文之前所預料,練武開支極大。根據那三名陸家侍衛的描述,他們這些六品以下的侍衛,每日都有一頓肉食,素食管飽。而六品以上的侍衛,諸如什長一級頓頓都有肉食,而且每月的還有一錢銀子的餉錢,像他們這些九品的侍衛也有半錢銀子。

    在梁國,一錢銀子便是一百個大梁通寶,俗稱一貫錢,夠尋常的百姓喫穿住行半年的開支。

    對比這些侍衛,伐竹隊那每個月五枚大梁通寶的工錢就顯得寒酸之極。

    但就是如此,陸文伐竹隊的這份工作還是頂了陸文父輩的職位,不然的話陸文現在就是忙活在地裏田間種田的佃戶了。就陸文這種田的手藝,一年的收成,交完租子夠自己喫的就不錯了,餘錢那是想都別想。

    而經過陸文的縝密的算計,想要練武最起碼也得十兩銀子起底。

    別的不說,修煉先需要一門功法,在陸文旁敲側擊之下陸文得知那些侍衛修煉的功法都是陸家發的,禁止外傳,但是在一些商行中最基礎的功法都需要三四兩銀子起底,這還都是些大路貨色,好的功法都被一些世家大族或者大宗大派掌握在手中,更是無價之寶。

    至於這功法有什麼功效,陸文不好繼續追問,但功法總歸是練武的必須品,所以單是功法就得五兩銀子,摺合成大梁通寶就是五十貫錢。

    除了功法,每日喫喝也是極大的開支,想要滿足練武的需要,每日喫喝最少需要一錢銀子。至於說山中野味...這世界的確是不少,但是山裏的那些不精明的兔子山雞早就被喫淨了,剩下的那些都是比人還精明,沒有強弓勁弩的情況下,隔着幾十步遠就沒影了。

    而且練功就是錘鍊肉身,難免有磕碰損傷,需要用藥,不然的話日積月累小傷痛也能變成致命傷,醫藥錢省不得,這又是一大塊的支出。

    一來二去,想要練武前期投入最少十兩銀子。這還是考慮到陸文已經能夠讀書識字的情況下,若是大字不識的文盲一個,那前期成本再翻個番也不算多。

    “十兩銀子......”陸文有些失神的唸叨着,他此刻只恨自己爲什麼不穿越成一公子哥,哪怕是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呢,最少家裏還有些薄田祖宅什麼的,賣一賣還能攢個練武錢。

    自己現在一窮二白,連自己都是陸家的,更別提什麼變賣祖宅了。

    如今陸文家底子也就只有二十枚大梁通寶,距離十兩銀子還差着老遠。

    望着手中的大梁通寶愣了半天,陸文將錢別進腰中,將腿上的書籍輕輕合上。

    先不想了,喫飯喫飽肚子纔有力氣想。

    而就在陸文起身拿着小板凳和書籍正準備走入醫坊時,眼神餘光彷彿看到了什麼,陸文眯了迷眼睛停下了動作。

    烈日烘烤下,在醫坊前黃土大道寸寸龜裂,一些凹凸處甚至在陽光下呈現着鋼鐵般晦暗的光澤,這是西北外宅道路與外界交界的一條官道,可供三駕馬車並排行走。而在陸文的視野中,有兩道身影沿着官道緩緩走來。

    等着這兩人臨近,陸文目光微眯,將兩人的情況盡收眼底,是一老一少,老的是個老翁頭髮花白,蓬頭垢面,灰布長袍手中拄着一根樹枝,低着頭不看遠方只看路下。小的個頭很小巧,看起來與老翁差不多,也是蓬頭垢面,破衣爛衫,左手拄棍,右手攙着老翁。一老一少就這麼低着頭,緩慢的在官道下行走。

    望着兩人,陸文心中一動,不自覺的喊道:“老翁,天氣熱,不如過來喝點水再走。”

    念罷,那老翁置若罔聞,那小個子則是恍然擡起頭來,有些茫然的看着陸文,眼神渾濁,口鼻乾裂,有髮絲被嘴脣上的血痂黏住。看了半天,無神的雙目之中才露出一點神采。

    隨後,在陸文的注視之下,那小個子攙着老翁朝着陸文走來。陸文則連忙起身,從醫坊門口內側拎出一盞茶壺和一個茶碗,滿滿當當的倒了一碗茶水。等兩人近前,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散發出來,陸文彷彿沒有聞見似的,將手中的一碗茶水遞給那名小個子。

    小個子有些拘謹的伸手接過茶碗,然後盯着手中的有些淡黃的茶水看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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