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跑向了廚房。
鍋裏的羹湯依舊煲着,她揭開蓋子,摸出了一包藥粉倒了進去,用最快的速度拿上勺子攪勻。
“柳小姐,還是我來吧。”
身後傳來向晴的聲音,柳柳笑了笑,“湯已經煲好了,端到桌上去就可以了。”
飯桌上,幾乎所有人都被柳柳的手藝給折服,原本剛開始還膽怯,到後來簡直狼吞虎嚥起來。
“我就說吧,我做的東西很好喫的。”
柳柳一邊給大家的湯碗里加上湯羹,一邊笑着道,“這湯是我們老家的做法,味道很好的,你們喝喝看。”
“謝謝柳小姐。”
“柳小姐,你人真的好好。”
“唔,柳小姐,你們老家的湯真好喝。”
“柳小姐做的飯菜,比五星級酒店裏還好喫。”
耳膜裏不斷鑽進誇讚聲,柳柳卻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怎麼高興的起來
她纔沒有她們想象中的那麼好,她是有目的的。
成天被人盯着,她壓根沒有辦法弄到藥。
這次在湯裏下的藥,還是在盛又霆的房間裏找到的,具有很強的安眠作用,她親身實驗過,不會有什麼作用,只是讓她們今晚瞌睡好睡一些而已。
不敢,她也不敢往湯裏下。
喫完晚飯,柳柳便回房,坐在牀上,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發呆。
夜越來越深,風呼呼的颳着,左腰處的位置越來越不舒服,看來,雨就快要下起來了。
她隨手拿上牀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將近二十點了。
突然,手心裏一麻,傳來簡訊的聲音。
她點開來看,是楚南發過來的信息,“你這個小沒良心的,誠心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短信,跟我耍上賴皮了,是不是”
那晚盛世的酒會過後,楚南的確主動跟她聯繫,先是打了電話她沒接,後來又發了短信,關心她的情況,可她沒有回。
他幫過她兩次,她很感激,有機會,她一定會還的。
可不是現在。
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毫不猶豫的關掉手機,摘掉了手機裏的電話卡,重新換上了一張,設置了定時撥打電話,然後走下牀,一步一步的走到出妝臺前,坐下,看向鏡子。
鏡子裏,映出了她巴掌大的小臉,脣色微微泛白,只是笑一笑,就覺得整張臉都生動了起來。
她打開櫃子,拿上化妝品,細細的給自己上妝。
她無比慶幸自己當初選擇讀影視學院,讓她學到了一身好本領。
深夜,大雨傾盆而下,天際雷聲滾滾。
顧錦兮又做噩夢了。
她最近總是做噩夢,夢到了盛小依慘死的模樣,夢到了盛小依來找她,一遍一遍的問她,爲什麼要見死不救
夢到了盛小依掐着她的脖子,要她跟她一起死,一起下地獄。
夢裏,她精疲力盡,無力反抗,只能任由她掐着她的脖子。
她好難受好難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她就要窒息了。
就在呼吸被奪去的前一秒,她在黑暗中驀地睜眼,冷汗涔涔,不斷的大口大口呼吸,胸口隨之劇烈起伏。
又是這樣的夢,又是這樣的夢
她全身都是冷汗,頭髮和衣服都幾乎全部被打溼了。
窗外暴雨如柱,不斷拍打着玻璃窗。
等等,她記得她睡之前,是關掉窗戶的啊
爲什麼現在窗戶開着
到底是誰把她的窗戶打開了
心底猛然衍生出一股說不出的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都跟着一根根豎了起來,額頭上的冷汗不斷冒了出來。
倘若換做以前,她根本不會有這種恐怖感覺,可最近真是噩夢做多的,做的她都覺得害怕了。
室內漆黑一片,她害怕的想要開燈,想要走下牀去關上窗戶,可全身像是失去了力氣,連挪動分毫都覺得困難至極。
突然間,牀頭櫃上的手機響了。
那鈴聲
她驀地瞪大眼,瞳孔陡然間急劇放大。
那是她曾經,給盛小依設置的鈴聲。
她一直有這個習慣,把身邊走得較近的人設置上不同的鈴聲,這樣鈴聲一響,她不用看備註,光聽鈴聲就知道是誰打過來的電話。
可現在,這個鈴聲居然響了
恐懼鋪天蓋地的襲來,冷汗染溼了牀單,她用盡全力的伸手,摸到了牀頭櫃上的手機,卻沒有拿穩,一不小心掉到了枕頭邊。
而她的視線不偏不倚的,恰恰對上了手機屏幕。
上面不斷閃爍着兩個字:小依。
小依
盛小依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怎麼可能給她打電話
不可能,不可能
她一定是還在做噩夢,她一定還沒有醒過來。
她閉上眼睛不斷的自我催眠。
鈴聲終於消失。
果然是在做夢,她就知道是在做夢。
就在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鈴聲再度響起。
尖銳而突兀,混雜着狂風撞擊着窗戶的聲音,像是來之地獄最深處的召喚
“咔擦”
突然,一道驚雷在天際炸開。
顧錦兮嚇的全身都在顫抖,眼淚瘋狂涌出。
“錦兮姐姐。”
輕輕的一聲叫喚,比所有的聲音都要來的可怕。
這聲音這聲音
她睜眼,一道閃電在夜空亮了。
幽冷的藍光下,映出了一張臉。
一張已經死去了五年的鬼臉。
居然是,盛小依的臉
顧錦兮腦海裏的最後一根弦徹底崩斷,瞳孔放的無限大,尖叫聲響徹天空,“啊”
電閃雷鳴,暴雨如柱,狂風捲的紗簾在亂舞,她尖叫着,掙扎着,“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那張恐怖的鬼臉卻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稍稍一眨眼,血淚掉了下來,“錦兮姐姐,我一直叫你一聲姐姐,可你爲什麼要殺我”
顧錦兮全身都在抖,臉色慘白,嘴裏不斷叫喊,“不是我殺的你,不是我”
“就是你,你找人殺了我,還挖了我的腎。”
血淚一滴一滴的掉在了她的臉上,“錦兮姐姐,我在地下好冷,不如你來陪我,好不好”
鬼臉近在咫尺,比任何鬼片裏的,都要猙獰,可怕。
顧錦兮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害怕的,嚇的連脣瓣都在抖,“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你”
“你不要找我索命,是那個人乾的,是那個人要你死,不是我”
“那個人,是誰”
“錦兮姐姐,你告訴我,我就放過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