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的師尊。
有他昔日的道侶，有曾經的仇人。
緊接着，他看見了靈州城內無數人的面孔。他們熟悉或陌生，都在望着他。
他是一個煉丹師，本可以不用來到城牆，本可以用藥材來保護住他自己。
但張明楓，還是選擇站在城牆上，獨自擋住這一切。
這裏，有他的回憶。
“呼——”
城牆之上，狂風驟起。
原本還能堪堪擋住毒霧的藥香，再也維持不住，逐漸淡化。
磅礴的毒霧，終於順着城牆，來到了張明楓的面前。
此時的張明楓，已經全身佈滿着可怖的毒斑，一張原本方正俊逸的面龐，變得猙獰恐怖。
他的神智已經逐漸開始模糊，可潛意識中，還尚存着一絲理智。
就是這一絲理智，支撐着他做最後一件事。
張明楓站起身，對着面前的毒霧，忽然奮力嘶吼起來。
這一聲怒吼，已經完全不像是人的聲音，而是如同一隻奇怪的蟲子在嘶聲鳴叫。
而那些飄過來的毒霧，也彷彿有了靈智一般，紛紛朝着張明楓的嘴巴涌去。
這一刻，張明楓彷彿是所有毒霧的君王，在命令着它們全部進入體內。
緊接着，張明楓的雙眼頓時變得一片通紅。
他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強烈的陰毒轉瞬之間便灌入到他的五臟六腑之中，讓他整個人完全陷入到癲狂之中。
張明楓的身上，已經開始浮現出一層層陰冷的屍斑。
這些屍斑的面積還在逐漸擴大，從他的額頭開始，一直擴散到全身各處。
“啊啊啊啊——”
可是他的聲音，卻連一句人聲都無法發出來，僅僅只能夠發出一陣陣蟲子的啼鳴之聲。
秦玉在遠處，看見了城牆上的一幕。
那一刻，天空之中的所有毒霧，都瘋狂朝着張明楓的體內涌去。
這一幕，何等震撼？
“全軍，行禮！”秦玉大喝一聲。
所有的士兵，齊刷刷地將拳頭，錘擊在自己的胸前。
那是對着勇士，最爲崇高的敬意！
天空中的考官，沉默不語。
這裏是殿試，他們的關注點，全都放在了所有考生的身上。
然而張明楓這樣一個虛幻出來的小人物，卻讓他們都爲之動容。
捨己爲人！
這樣的人，放在中古時期的修真界，是要被嗤笑的。
然而在如今，修真天朝統御下的天界，所有的修士，已經不再高高在。他們寧願爲了心中的新年，放棄自己的性命！
“可僅僅是這樣，還是不夠的。”一位翰林長嘆一聲。
是的。
僅僅是這樣，還是不夠的。
邪修爲了攻下靈州城，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就拿眼前這片毒霧來說，足以能夠殺死靈州城內的一切生靈。
單單憑藉張明楓一個人，又如何能夠抵擋住面前的所有毒霧？
他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實際上，張明楓此刻全身都在不停地顫慄。
從他的體內，不住傳來一陣陣蟲子的哀鳴之聲，刺耳而恐怖。
周圍的毒霧，彷彿不殺死他誓不罷休，瘋狂涌入到張明楓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