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都是尋常百姓,夜間也不外出,巷子裏的燈籠自然就免了。現在整個弄堂裏一片漆黑,僅能看見宅子的輪廓。兩旁宅子窗戶裏稀稀拉拉的燭火,倒顯得格外亮眼。
李夕李白在弄裏腳步極輕的摸索前行,細細聆聽兩旁的動靜。走了一半,卻未見有任何異常。難道來晚了?
李白深知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他輕輕一跳,雙手攀住一處低矮的屋檐。腰腹用力一挺,輕巧地翻身上了屋頂。
站在屋頂,視線頓時亮堂了一點點。李白舉目眺望,四下裏都如這條弄裏一樣,幽暗寂靜沒有一點聲響。一陣夜風拂過,荒涼之感讓人瘮得慌。遠處幾條大的街巷傳來的微微亮光,更是讓人迫切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沒有發現異常,李白便踏着屋脊,腳下生風的向前奔去,步子卻是極輕。
一代詩仙,沒想到對這種飛檐走壁、翻牆入室的事如此駕輕就熟。他以前都幹了些什麼?李夕心裏暗自揣摩。
在屋脊上行了一陣,李白忽的一指正對弄堂口的一處院牆,心裏喊道:“在哪裏!”
隨即李夕的腦海也傳來了所指方向的信息。在弄堂口末端的斜對面,是一處與腳下房屋一般高的院牆。院牆足有數十步長,圍住了一大片地方。裏面亭臺樓閣的輪廓若隱若現,
院中房屋裏不見任何燈光,整個院子彷如深邃無星的夜空,黑的可怕。
偏偏在那院牆角落處,卻有幾絲跳動的光芒,忽明忽暗,一閃一閃。
李白低伏着身軀,加快腳步向那院牆靠近。
行到這屋頂的末端,那院牆便在一丈開外。屋頂比院牆略高些許,李夕李白伏着身,院牆裏的情形盡收眼底。
幾隻黑影手持劍刃,舉着兩截小小的火把,將一個女子圍在牆角。黑衣人蒙着面,卻能看到他們的眼睛裏閃爍着淫光、厲芒,似要將眼前的女子生吞活剝一般。
“三人右手持劍,一人左手用劍。左手劍劍身極寬,應該是力量見長,不可硬拼。另外三人看身形,想必是靈巧路線,速度見長。若被這三人合圍,只怕很難全身而退。”李白一邊觀察,一邊在心裏分析幾名黑衣人的實力。
李夕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在他意識裏僅能辨出是人形的四道黑影,在李白的腦海裏,卻是各有特點,完全不同的存在。
李夕發自肺腑的敬佩道:“白哥牛逼啊!只是對面人多勢衆,能解決掉嗎?”
“有些棘手!”李白神色淡淡,輕輕指着那女子手中的短劍:“不過還要看她的配合度了。要是能第一時間拿到她手中的劍,應該問題不大。”
順着李白所指,那女子的信息也透過眼簾傳入了腦海。
只見她倚靠着牆體,一手持劍,劍指身前的黑衣人;一手護在胸口,壓住已被劃破、隨時可能會掉下來的衣衫。如玉般性感的鎖骨已經裸露在外,鎖骨上有一處傷口,也不知深淺、輕重。她雙腿有些顫抖,卻依舊頑強的支撐着身體,顯然並不打算束手就擒。
其中一名黑衣人發出一陣銀笑:“無恥?等下讓小娘子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無恥!王將軍的女兒一定很帶勁,嘿嘿嘿。”
“你敢!我阿爺不會放過你們的!”那女子銀牙咬得咯咯作響,雙眼閃爍着怒火。神情彷如一頭受傷的母豹,憤怒又有些害怕。
“有什麼不敢。主人本打算多留你些時日,奈何你卻要提前來招惹我等。那我等只能勉爲其難的,提前享用這麼個嬌滴滴的美人兒了。嘿嘿,要是王將軍聽到這個消息,不知道還能不能指揮大軍呢!”那黑衣人又是一陣猥瑣至極的銀笑,聽的人耳膜發癢。
“現在動手?”李夕聽那黑衣人慾要侮辱王大美人,心裏恨得癢癢。英雄救美最容易讓美人兒以身相許,這可是一個天大的機會。怎奈他沒有救人的本事,只得在心裏催促李白。
“時機未到!”李白卻是鎮定自若,絲毫沒有要出擊的意思。
“什麼時機,若讓他們先動手拿下了王韞秀,那就更不好辦了。”李夕心裏有些急。
李白控制着雙手,在屋頂摸索着瓦片,拇指用力一捏,輕輕的吧嗒聲音響起,手中便多了幾塊兩寸見方的碎瓦片。
他緊緊捏住碎瓦片,心裏依舊不緊不慢的道:“你看他們手中的劍,滿是豁口。想來王韞秀手中是把寶刃。而他們又打算捉活的,自然沒那麼容易得手。所以現在就是要等他們動手。”
李夕這才注意起黑衣人手中的劍來。尤其是那柄寬劍,劍身有幾處大大的豁口,想來是在硬拼時被王韞秀手中的寶刃所創。
李白不愧是大唐排得上名號的劍客,對戰鬥留下的每一個細節都觀察的細緻入微,從中找到敵人最薄弱一環。難怪方纔他說要第一時間拿到王韞秀手中的劍。兵刃佔優自然更容易打破局面,甚至壓制對手。到時候不僅救了人,再捉住一個黑衣人也說不定。
那邊黑衣人也不再廢話,眼中燃燒着慾望的火焰,嘴裏發出嘿嘿的銀笑,排出一前三後的陣型,如餓狼圍小羊一般向王韞秀靠攏。
要的就是這個時機!
李白雙手猛的一揚,手中雖瓦片劃破空氣,帶着呼嘯聲,向黑衣人的腦袋疾射而去。同時雙腿一登,便如俯衝捕食的鷂鷹,從屋頂躍向那院牆。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一隻瓦片正好擊中離得最近的黑衣人的太陽穴。他應聲直挺挺的倒下,渾身抽搐,怕是再也起不來了!
其餘三名黑衣人聽到破空的呼嘯和同伴的慘叫,感受到一股勁風襲來,無不大喫一驚,本能的向後一躍,才堪堪躲過。
口出淫語的那名黑衣人還來不及慶幸,便見一道寒光直向面門而來。那勢子又快又準,仿若劃破夜空的閃電,讓他避無可避。
另兩名黑衣人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也顧不得去救援同伴,揮劍直取李夕李白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