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明顯有些得意忘形了。或者說是對玄宗太不瞭解。
玄宗要是知道有這玩意,還不得天天提心吊膽,提防被人打了炮。
作爲始作俑者,他們這羣人還想有好日子過?
“這事切不可泄露。”李夕搖頭大聲說道。既是說給李泌、魯鐵匠聽,也是說給在場所有參與火炮研究的匠人。
李泌不解道:“李翰林這是何意?”
李夕當然不能說是害怕玄宗猜疑,他想了個勉強還能說地過去的理由:“實踐纔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還是等火炮在戰場上建功立業之後再讓聖人知曉。在這之前,千萬莫要泄露了消息。”
衆人只當是李翰林想要憑藉火炮一鳴驚人,在聖人面前建不世奇功。都齊齊點頭,承諾會保守祕密。
接着,衆人又試射了幾發。炮炮響亮,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火炮的可靠度還算令人滿意。只是射擊精度還做不到彈無虛發。
這就需要李泌他們研發、製作標準化的藥包和炮彈了。
還有現在這管炮雖然算得上成功,但還是太厚重了。必須讓李泌繼續研究炮管更薄的,炮身更輕的火炮。以便以後能適應瞬息萬變的戰場。
這件事的前提當然需要魯鐵匠等一干鐵匠要繼續提升鍊冶煉的水平,提高鋼鐵的強度、韌度。
而漫長的實驗過程想必也不會一帆風順。隨着炮管變薄極有可能發生事故。
所以李夕好好叮囑了李泌和魯鐵匠一番,讓他們以後試射使用超長引線點火。以免真的發生炸膛等事故造成研究人員傷亡。畢竟這些有經驗的匠人,纔是這個國家最大的財富。
…………………………………………
盧鄭兩家被連根拔起。李林甫損失了一位表面上的得力干將,卻沒見他有任何動靜。倒是挺沉得住氣。
黑衣人上次刺殺沒有成功,跟着安慶和一起蟄伏起來。
李夕和李白都知道,這種風平浪靜的感覺不會持續太久。
趁着難得的空閒,李白抽空給念奴、五兒、岑參,還有已經與岑參相遇、並已經參與到生意經營中的杜甫,各自回了信。
錢業和胡廣那邊,僅僅幾天的時間,已經把銀行搞得紅紅火火了。存放財物還能拿利息的消息已經廣爲流傳。無論是身家萬貫的富人,還是盈餘百來個銅錢的普通人家,都在熱議這件事情。
幾天時間賬上便有了驚人的流水。不僅解決了當前的資金缺口,還有一大筆錢用來向外放貸。
以前,相比起富商開設的櫃坊,錢業、胡廣負責的兩家櫃坊資金有限,前來借貸的人並不多。而現在,他們有了大筆資金,又有利息優勢,兩家櫃坊已經把長安的借貸市場佔了一半還多。
果然搞銀行就是賺錢啊。如果只是爲了賺錢,大力搞銀行就行了。搞各種產業真他嗎勞心勞肺。
有了錢,以前挪用的資金還上了;場館建設也如火如荼的進行;已經開始經營的產業正忙着擴大;玻璃器皿專賣行也已經開業;匠人們的各項研發也有了更充足的資金投入。
不過於此同時,危機也在慢慢醞釀之中。
近一個月後的一天,李夕正在家中書房回想蒸汽機原理,讓李白用鉛筆繪製圖紙。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快,讓我見李翰林!出大事了。”錢業那帶着無限焦急情緒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
花子也是盡職盡責,一路阻攔:“有什麼事好歹容我向阿郎稟報,你就這樣闖進來算怎麼回事。”
“花子,讓他進來吧。”感受到錢業的焦急,想必是出了什麼事情。李夕李白趕緊讓他進來說話。
“先生大事不妙!”隨着錢業踏進房間,他那張急的漲紅的臉出現在了李夕李白眼前。
“什麼事,慢慢說。”
錢業先是順了一口氣,然後急道:“有人存了定期,但現在要提前支取!”
這算什麼大事,條款都制定好了,按條款辦不就結了。
“支付給他就是了。不付他利息就行了。”李夕開口回道。
“不是。我們揹人下套了!”錢業一錘桌子,恨恨道。
“下套?”李夕眼珠子一轉:“講講清楚,怎麼回事?”
“前日有人來存了一筆定期,共有20萬貫……”
“20萬?有錢人啊。若說是控制風險,他這些錢存一半,另一半自己拿去放貸,不是更香嗎?”李夕疑問道。
“就是啊!”
錢業接過話說道:“只是當時也未想這麼多,有錢來存當然要收了。本來這些錢放貸夠放一旬的。但昨日就有人來,一貸就是20萬貫。我當時也沒多想就放給他了。
結果,今天就出事情了。前日存款那人今天就來支取。好說歹說就是不行,寧可不要利息也要今天提走。您說哪有這麼巧的事,定然別家櫃坊眼紅,給我們下套來了。”
錢業用他能達到的最快語速,將事情原由講了一遍。
他舒了一口氣,又道:“我本打算用別人貸款抵押的貨物先抵押給他。但他不肯,只要現錢。”
聽他說完,李夕心裏明亮,看來又得罪人了。
雖然這兩家櫃坊是皇帝的產業,不怕故意搗亂。但不得不說搞事這人極有水平,這麼快就抓住了他們這個新模式的漏洞。
開始光想着如何吸引客商存錢,倒是忘記制定一個大額提款需提前預約的條款了。
失誤,失誤。
“那我們現在有多少現錢支付給他?”
“只有不到1萬貫現錢。”錢業答道。
李夕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存滿20萬,需要多久?”
“照先前的速度來看,起碼要半個月。”
聽起來事情確實有些棘手。
現在各處的錢都已經用掉了,無論怎麼湊,短時間也不可能湊齊20萬貫來。
李夕眉頭緊鎖,忽然想到李白的好友可是有不少有錢人。
“可能找你的朋友先借20萬貫?”李夕在心裏問道。
不過他剛問出這句話,便覺得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了。
果然,李白的回答證明了他的感覺是對的:“你知道20萬貫有多少嗎?我那些朋友雖還算富庶,但要借出這麼多錢也絕沒有可能。更何況他們都不在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