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李白往庖廚門口一站,五兒擡頭瞄了一眼,“阿郎回來了”便又自顧自的忙了。各色花瓣精油已經蒸出好幾罐子,不同芳香的純露都以斗量了。
這丫頭,現在已經對精油事業如癡如魔了,晚飯也不給她阿郎做。
李夕又好氣又好笑,“你這死丫頭,我們包裝瓶還沒有,你弄這麼多,過了保質期用不完不是白糟蹋嗎”
“阿郎哪裏話。我今日蒸這些怕是都不夠用”有李夕每日糾正,五兒現在已經不以奴自稱了。
李夕李白俱是好奇,齊問道:“你這臉雖然奇大無比,但能用掉這麼多嗎”
“你臉才大。”五兒氣嘟嘟的道,“是念奴姐姐”
“你念奴姐姐的臉不大啊。”
五兒氣道:“哎呀不是。是念奴姐姐把這精油和純露在平康坊裏傳了一遍。沒成想竟是人人喜歡,好多娘子都去找念奴姐姐尋貨。我昨日帶了些去,不消一刻就沒了。現在整個平康坊的娘子,無不以此爲時髦今日蒸的都不夠裝這些的。”
五兒一邊說,一邊朝屋角的一個包袱嚕着嘴。李夕李白一看,包袱裏數百隻女人裝胭脂水粉用的小瓶,每隻瓶子上還貼着寫了字的紙條,應該是那些娘子的名諱。
五兒和念奴這兩丫頭也太強大、太讓人驚喜了吧。兩個人便把這精油純露的前期推廣完成了,還順便打通了銷售渠道
“現在怎麼定價的”李夕趕緊問道。兩丫頭推廣與渠道一事幹的漂亮,可千萬別定個糊塗價,那李夕可就要哭慘了。
五兒指着不同的精油純露回道:“名貴的花瓣出的精油純露自然要貴一些。像現在蒸的這款荷花,因爲花期初至,荷花甚少,所以精油售價500錢一瓶,純露售價100錢一瓶;像芍藥這種,花多易得,精油售200錢一瓶,純露售50錢一瓶”
換算下來比後世的精油純露要貴上不少。不過精油純露在這個時代奇貨可居,又是剛面世的新產品,貴一點纔是正確的營銷之道。先在中上層風靡,讓這些人把口碑帶起來。等後面能夠大批量生產,再稍微降價,那還不把全大唐的女子喫得死死的。
這兩丫頭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值得好好栽培。在沒有固定包裝、固定店鋪之前,就由她兩全權負責好了。
李夕誇道:“這事你和你念奴姐姐辦得很好,繼續加油哦。女人能頂半邊天,我看好你們。等我們忙完這一段,把鋪子開起來,你和你念奴姐姐就可以當甩手掌櫃了”
五兒往李夕李白身後瞧了瞧,嬌笑道:“阿郎這話太嚇人了,你一個人卻稱我們。莫不是阿郎學會了什麼道法,邀了鬼神相助”
汗,一時口誤,竟差點被這丫頭聽出了門道。李夕趕緊打個哈哈轉移話題,“這賺的錢你只管自己安排。抽空再讓你念奴姐姐幫着看看,有沒有中意的鋪子。有的話你們先去談。”
五兒又是一笑:“阿郎打的一手好算盤,想讓念奴姐姐一直白幫忙也不害臊。”
咳,最終都是一家人,什麼幫忙不幫忙的。李夕回道:“這事你看着辦,分成、乾股
只要你高興,就是把你阿郎送給你念奴姐姐都成。”
李白見李夕又開始胡言亂語,心中暴汗。從看見楊玉環開始,他就感覺這個附在自己身上的李夕是假正經、真風騷。這幾次在念奴的話題上,終於慢慢暴露本性了。自己的名聲遲早毀於他手。罷了罷了,人生短短几個秋,若不風流豈干休。
聽了阿郎的話,五兒噗呲一笑,“天下仰慕念奴姐姐的男子多了,就是不知她願不願要你。對了,今天騰空姐姐來找過你”
“騰空這丫頭到底是想學詩,還是另有所圖”李白心中苦笑道。
“你想她來學詩還是想她來另有所圖”李夕賤笑道。
李白無奈道:“看她寫那詩,哎,還是另有所圖比較好。”
李白的心思很危險,李夕連連道:“別別,那丫頭雖也清秀嬌俏,但着實笨了點,不是我的菜。我兩現在是命運共同體,找對象也得是共同口味纔行。”
“那她那詩帖,就交給你了。”李白甩鍋道。
汗李夕幾句話便接了一個活,只能認了。
喫過晚飯,李白藉着酒意,靈魂打着小盹。李夕將李騰空送來的那詩本子拿出來,又輕唸了幾首
“哈哈哈,這詩連你這大詩仙都不敢批,我何德何能。這丫頭完全不懂詩,還是送她一本笠翁對韻從頭學起吧。”
“笠翁對韻”
“正是。”李夕拿出紙筆來,一面輕念,一面將自己還記得的內容寫在紙上,“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雷隱隱,霧濛濛,日下對天中。風高秋月白,雨霽晚霞紅”
李白也聽得入迷,連連讚道:“這總結得甚好,給孩童學詩啓韻用,再好不過。要是把這印出來,散佈於天下,讓廣大寒門之士也有吟詩作賦的機會,倒是大功德一件”
“這事要辦,但現在還急不來。”李夕還沒纔剛體驗到賺錢的快樂,尚無能力兼濟天下。眼下還是抓緊時間賺錢要緊。
翌日,五兒順走了馬匹,載着她一夜的成果往平康坊去了。
五兒前腳剛走,李騰空後腳便到。這丫頭一見李夕李白還在家,內心生花,忙上來攀住將要關閉的院門,聲音卻還是怯生生的:“先生,是我”
“哦,你找我有事”李白開口問道。
李騰空正要回話,卻見兩人一馬向這邊而來。行到院門處停下,馬上跳下兩人,個子都不高,都約40多的年紀。在前的那位長相倒還周正;在後的那位長得則有些鬼斧神工,形象極爲猥瑣,一雙小咪咪眼總感覺是在偷窺女性某些部位。把李騰空這小丫頭嚇得夠嗆。
長相尚可的那位一見堵在門口的李夕李白,立馬恭敬的鞠了個90度的大躬,用生硬的關中話說道:“太白先生,好久不見,晁衡甚是想念。”
原來他就是晁衡。那他身後那位一定就是他的兄弟晁分了。就說呢,如此猥瑣的長相,倒真有些島國癡漢的風采。
只是這晁衡本來身高就不高,現在鞠着90度的躬,那頭剛好埋到李夕李白的腰間。李夕感覺這姿勢實在是有些猥瑣,要是被別有用心之人看到,一定會在長安城傳爲佳話的。他連忙控制身體往後退了一步,才稍心安。
只聽李白哈哈道:“晁衡,你此來正好。今日就讓你嚐嚐天下第一烈酒”
晁衡擡起身來,臉上掛着喜色,回道:“我早聞天下第一烈酒的大名,也知太白先生與那酒坊有些關係。只可惜兩次去買都未能如願,也未能遇見先生。此番能得先生宴飲,倒了了我這個小心願了。”
李白與晁衡有說有笑,那晁分卻表情冰冷,既不行禮,也不說話。加上他的形象實在噁心人,嚇得一旁的李騰空那小丫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與晁衡聊了半晌,李白這才發現李騰空這個呆萌的小美人還在,便對她來了一個歉意的微笑:“抱歉,今日有客,有要事要談,你下次再來找我可行”
李騰空心中委屈,什麼要事,不就是喝酒嘛但她生性嬌弱,雖有委屈,卻也不敢表露出來,又是怯生生的回道:“那小女子下次再來吧。只是不知先生可有看我那詩”
李白不好意思說實話,你那詩實在是沒法看啊。卻想到李夕昨晚謄寫的笠翁對韻,便取了出來,交於李騰空,“上次倒是我大意了,想你初次作詩,不宜學那些太過深奧的詞句。這本韻律簡單易懂,你且拿去看看。”
李騰空見李白又送自己一本詩集,歡喜的接過。她翻開輕讀了兩句,便如獲至寶,連聲道謝,心滿意足的去了。
送走了李騰空,李白將晁衡、晁分請進院子。
剛走進院子,晁分便一眼看見了那件場館模型,一直冰冷的眼神就如火山噴發,突然熱了起來。他兩步跨到模型邊,貪婪的眼神,有如一名飢渴的漢子在欣賞一具美麗的胴體。圍着模型轉了三圈,他才帶着敬佩的眼神,用激動得發顫的聲音問道:“這屎胎白先神的手筆”
這漢語學得,比他老哥差太多了。
李白被天下文士都膜拜的麻木了,現在突的很享受這種被匠人膜拜的感覺。他輕捋短鬚,微笑不答,故作神祕。
晁分見狀,已是篤信眼前的作品出自李白之手。他當即深深的鞠了一躬,“太白先生大才,求太白先生賜教”
晁分比晁衡更矮一分。現在,他鞠躬的頭已是埋在李夕李白腰下我呸,噁心。李夕看着眼前的畫面,趕緊往後退了一大步。
晁分見李白後退,頓時神色黯淡,“太白先生不願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