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魏昶大喝到:“要提犯人須有刑部公文。不知李翰林可將公文拿出來讓我等瞧瞧。”

    李夕李白就是拿錢買人,有個屁的公文。

    不過看魏昶這樣子倒是一個剛直不阿的人,只怕軟硬不喫。還是先套套近乎再說,有高力士的引見,想必他會賣個面子。

    “這位就是長安縣不良帥魏昶魏帥吧,久仰。是高將軍”

    李夕話未講完,魏昶便以爲李白要搬出某某將軍來向他施壓,生生打斷道:“不用拿上頭來壓我。這賊人既是我拿的,那就得有公文才能從我手中提走。”

    那樣子甚是無畏。

    李夕正欲解釋,卻又被顧縣丞搶了話:“老魏,李翰林的大名你又豈非不知,他來提人定有他的道理。可能是這賊人還犯有別的事李翰林,我說的對是不對”

    魏昶卻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的上司,表情冰冷道:“沒有公文的道理,那就是不講道理。這人我不能讓他帶走。”

    顧縣丞面色有些難看,不過依舊帶着笑:“李翰林乃是聖人身邊的紅人,這等小事就是沒有公文又何妨。老魏你就行個方便。”

    說着便撿出一錠剛得的金錠塞到他手中。

    魏昶哪裏肯接,把手一甩:“我管他紅人不紅人,我食大唐俸祿,便依大唐律法辦事。想依仗關係要在律法之外行事,在別處我管不着,在我這裏便是不行。”

    這魏昶公然與上司頂撞,又拒絕上司贈與的財物,倒是一個不畏權勢、不貪錢財的耿直boy。難怪剛纔那兩個軍士也是這般,想必是他的手下心腹了。

    顧縣丞見魏昶食古不化,竟敢得罪聖人跟前的馬屁高手,端的是老壽星上吊活的不耐煩了。

    他冷聲道:“老魏,你還真以爲就你品行高尚你那日常行事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若不是念在你我多年交情,不斷爲你擦屁股,我何至於現在還是一個小小的縣丞。”

    他聲音越說越大,最後對兩名拿板子的衙差喝到:“今天這人我放定了。你二人把這賊人架起來,交與李翰林。”

    兩名衙差哪敢得罪新晉馬屁精李白。現在又見上司發火,忙不迭的將躺在地上那人架起來,站到李夕李白身旁。

    李夕李白看那異族人一副尤爲明顯的鷹鉤鼻,應該就是小月亮的兄長了。只是他現在面色發白,雙眼微閉,有些奄奄一息的樣子。看來方纔的板子拍地不輕。

    魏昶見顧縣丞強行放人,一聲冷哼,“我曾仰慕李太白的大名。今日一見卻也與那些人沒什麼兩樣,倒叫人好生失望。”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靠,這算個什麼事還想與他結識一番請他幫忙呢。結果高力士的引見信還沒拿出來,關係就鬧成這樣了。還讓他鄙視了一把人品。李夕也只能理解爲魏昶不在其位、不思其行、不察其情、不謀其政了。

    “調查之事只能延後了。哎,還是人手不夠。得培養自己的勢力了”望着魏昶憤憤離去的身影,李夕心裏唯有感嘆自己勢單力薄。

    李白卻是一盆冷水潑來:“現在無職無權,想要自己的勢力,未免想的太美好了些。”

    望着眼前的鷹鉤鼻,李夕心裏騷騷一笑:“機會就在眼前了。前面酒坊和精油雖是賺錢,卻還震撼不到玄宗。這一次不同了,定要亮瞎他的狗眼”

    魏昶走了,又聽了些顧縣丞的奉承話兒,李夕李白帶着鷹鉤鼻出了門來。

    小月亮、岑參、崔九郎忙迎了上來。

    望着被架出來的兄長,小月亮歡喜不已,總算是得救了。不過兄長奄奄一息的樣子,又讓她悲傷不已。

    她悲聲輕喚:“兄長”

    鷹鉤鼻耷拉着腦袋,並無迴應。

    看小月亮俏容掛着悲傷,卻是一副迷死人的模樣,李夕心頭微顫,控制着身子向她靠了靠:“你兄長捱了板子,快扶到車上去。”

    李白哪能不知道李夕心裏的小九九,卻也不點破。

    小月亮關切兄長,倒未覺察到李白的齷齪;就由他緊貼着自己,一起將她兄長扶上了馬車。

    看鷹鉤鼻這樣子,得先去找個醫館纔行。可別扛不住暴斃了,那就特麼搞笑了。

    崔九郎駕着馬車往就近的醫館行去。剛行了不遠,車內響起一句蹩腳的漢話:“妹妹妹,這些人是誰”

    李夕李白嚇了一跳,急忙一看,卻是那鷹鉤鼻務自坐了起來。不僅雙眼泛光,而且生龍活虎,哪裏像捱過板子的人。

    這狗東西,剛纔裝的很像啊,竟然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小月亮見兄長忽的醒來,又驚又喜:“兄長你,你沒事”

    鷹鉤鼻掀開衣衫,手伸到屁股後面一扯,手上便多出幾張軟軟的牛皮。

    原來是有備而來。

    只是這牛皮雖能扛一陣,若是多來幾板子,用處也不大。難道這狗東西知道我們會來救他

    兄長無恙,小月亮喜不自勝,忙拉着他指着同在車廂內的岑參、李夕李白道:“這位上次幫助過我們,你也見過的。這一位,則是名滿大唐的李太白先生。”

    鷹鉤鼻連忙拱手道:“原來是太白先生,失禁失禁。在下哈揚,多謝先生救我。”

    他這漢話說的,聽多了怕是真要讓人失禁。

    李夕淡淡一笑:“不必客氣。你昨晚開櫃坊的鎖,用掉多少吞金水又拿了多少錢”

    哈揚一聽這事,神色便黯然了下來:“我真是沒用。來長安不僅沒賺到錢,連回去的盤纏都要妹妹去那風月之地賺。那櫃坊我已蹲點了好些天,明明每天看着有大把金銀進去;等我進去用吞金水打開櫃鎖,裏面卻只有些破銅錢。不然我拿了金銀,一早便可尋到妹妹出城,哪裏會被他抓到”

    他突然來這麼一大段話,音調飄忽,李夕半聽、半猜纔算聽懂。

    算盤倒是打得挺溜,想偷了錢就跑。卻不知道櫃坊都有地下暗室,重要財物都會放到裏邊去。

    這麼說來倒要感謝櫃坊了,不然這狗東西可能現在已經跑了。

    李夕暗自慶幸,問道:“吞金水可還有”

    “開了十餘把鎖,都用光了。”

    這用量估計都夠做一塊不大不小的玻璃鏡了。一塊玻璃鏡至少值個幾百貫吧

    李夕對這這傢伙無語至極,更是肉痛不已:“你拿着千金不換的東西,去偷幾個破銅錢,端的是敗家啊。那東西你可會制”

    哈揚訕訕回道:“制倒是會制,不過那東西無論在我們大食,還是在你們大唐,都無人問津”

    “會制就行,明天就開工。包喫住,月俸10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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