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有些奇怪的男孩,落合館長又叫了一聲。
“啊”
柯南迴過神,突然發現周圍人的目光都奇怪的看着自己,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再次裝作小孩尿急的樣子跑了出去。
“我、我去衛生間了”
一溜煙的離開現場,柯南躲開了衆人的視線,在地獄廳外的走廊裏慢慢踱步。
爲什麼那隻筆還能寫出字來
這樣一來的話不就是什麼證據都沒有了嗎
柯南咬着手指,時間差不多後又返回地獄廳去,但此時的地獄廳中,就只剩下等待他的黑澤凜和毛利蘭等人。
不妙的感覺涌上心頭,柯南拽住小蘭,擡頭問道。
“小蘭姐姐,目暮警官他們呢”
小蘭低頭,“目暮警官和爸爸他們押送着犯人回去了啊”
“回去了”
柯南一愣,向門外跑去。
此時,目暮和毛利小五郎剛好上了警車從美術館駛離,柯南趕到門外,空吃了一肚子的尾氣。
“咳咳”
柯咳嗽兩聲,看着遠方漸漸消失的車燈,柯南懊惱起來。
可惡
明明還沒有搞清楚,真正的犯人
無奈嘆了口氣,只好返回和黑澤凜毛利匯合,一直躲在人羣中的宮野明美也再次出現,拿着手中的車鑰匙,等着柯南迴來送他和小蘭回家。
“柯南你又跑到哪裏去了大家都在等你誒”小蘭有些生氣,柯南這孩子單獨行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抱歉,小蘭姐姐。”柯南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再次望向站在天罰的面前獨自欣賞的落合館長。
“柯南”
小蘭再次喊了一聲,柯南從發愣中回過神。
“真是的,柯南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嘛”嘟嘟着嘴,小蘭不滿道。
“快點回去啦,我們已經耽誤明美姐和凜太多時間了”
被小蘭強行拽走,柯南也只能暫時放下對這起案件的疑慮,跟着小蘭離開美術館。
“那,落合館長”
“我們就先走了,再見嘍”
離開地獄廳前,黑澤凜突然對着天罰面前的落合館長十分突兀的道了別。
落合館長好像沒有聽到一樣,沒有迴應黑澤凜的道別,依舊兀自的背對着衆人,欣賞着眼前的天罰若有所思。
黑澤凜沒有在意,只是嘴角翹起的弧度更大了。
柯南有些在意的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黑澤凜詭異微笑道場景。
愣了一會,連忙回過頭去,額頭上已經冒出了許多汗珠。
衆人平安回家。
在美術館事件過去後的第三天。
美術館宣佈停業整頓,這一天除了落合館長,沒有任何的其他工作人員。
落合館長獨自站在天罰前,相比於那天,他的雙眼中已經多了一絲釋然。
臨近下午時,地獄廳中多了一個人。
落合館長早有預料的回過頭,看向眼前依舊保持着稚嫩微笑的少年。
“黑澤凜。”
“嗯。”
黑澤凜迴應的聲音有些愉悅。
他擡頭看向眼前巨大的天罰,盯着裏面的騎士略微有些諷刺意味笑道:
“館長爺爺可不像畫中的那個騎士一樣笨呢”
“明明,有盔甲擋住血,只要將盔甲丟掉,讓它自己承受惡魔的污染就好了。”
“只要在脫掉盔甲的過程中,小心不要沾到血跡。”
“盔甲裏面的勇者還是能夠全身而退的嘛”
黑澤凜的臉上洋溢着童真的微笑,但意味深長的話卻讓落合館長怎麼也笑不出來。
那天,他將真中老闆殺掉後,清理完痕跡,換上了乾淨的西裝在美術館中巡視。
在巡視過程中,他遇見了獨自一人拿着空白紙張的黑澤凜。
當時的黑澤凜保持着同樣的笑容,跑到自己面前,“請問能借我一下筆嗎”
他忘記了。
沒有多想拿出了那隻真中老闆使用過的沒有油的圓珠筆。
眼前的少年卻像是早就知道這隻筆寫不出來字一樣,連試都沒試就直接將筆拆開換上了新的筆芯。
“一分鐘之後才能打開看哦”
少年如是說道。
整個過程很快,他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有什麼問題。
等他突然回想起那隻筆的問題後,黑澤凜已經離開,困惑的他也只能打開黑澤凜交給自己的紙條。
上面寫着:
沒有人會在臨死前還有心情將筆芯收回去吧,即將成功保護美術館的落合館長
能不能在三天後和我見一下面呢
黑澤凜上。
回憶起了那封信上的內容,落合館長對眼前陽光稚嫩的少年產生了一絲忌憚。
他轉身面對着黑澤凜,未對他剛剛所說的話做出任何評價,而是皺了皺眉,問道。
“你爲什麼幫我,又是怎麼知道真正殺死真中老闆的人是我的”
“啊啦。”
黑澤凜饒有興致的笑了笑,“館長爺爺可以猜一猜啊,說不定能猜到原因呢。”
落合館長沒有接話,自顧自的說道。
“是因爲那把匕首嗎”
“不對,一定是因爲那把匕首”語氣變得肯定,落合館長繼續說道。
“你幫我掩蓋犯罪的證據,作爲交換,你想通過我得到那把匕首,對嗎”
黑澤凜嘴角向上翹起,“這不是很清楚嘛”
“那,那把匕首呢”
黑澤凜像個小孩子即將得到期盼已久的玩具一樣,在地獄廳裏來回張望。
落合館長有些不解,“爲什麼非要這樣呢,等到真中老闆將這把匕首賣出去,將來一定能找到的。”
“到時候在將它買下來不行嗎,非要幫我這樣的殺人兇手掩蓋罪證,作爲交換才能得到那把匕首嗎”
“爲什麼一定是那把匕首”
黑澤凜表情變得偏執,“必須是它一定是那把匕首纔行,一定要在他之前得到纔行”
“不然的話,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得到它”
“我也會被它”
黑澤凜一愣,發現了自己剛剛有些異常的情緒,連忙平復心緒,重新擺正笑臉。
“所以,館長爺爺那把匕首現在可以交給我了嗎”他雙手背後,像是向長輩討要零花錢般看向落合館長。
落合館長搖搖頭,看向周圍的藏品,從中一件件的走過,像撫摸孩子一樣用戴上了潔白手套的手輕柔的撫過每一件藝術品,最後停在了一處空的展櫃前。
那裏是原本夜宴所在的展櫃。
“這三天,我一直在處理一件事。”
“那就是將這些被真中老闆抵押出去孩子們一件件的贖回來。”
“但唯獨夜宴,我沒有贖回來。”
黑澤凜微笑的臉龐僵了僵,看向落合館長的眼神中閃爍着莫名的光。
“誒”
“爲什麼呢”
“落合館長”
黑澤凜歪了歪頭,眨着孩童般疑惑的眼睛不解的問道:
“爲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你不擔心我將你的罪證都說出去嘛”
落合館長看向一旁的黑澤凜,意外的笑了出來。
“你隨時可以去揭發我的罪行,我已經打算在今天晚上就去自首了。”
黑澤凜眉角跳了跳,落合館長繼續說道。
“殺掉真中老闆,是因爲他褻瀆了這間神聖的美術館,罪不可赦栽贓窪田,也是爲了他倒賣美術品的事情定下懲罰。”
“但懲罰已經足夠了。”落合館長擡頭,長嘆了一口氣,似是釋然的回頭望向黑澤凜。
“美術館的一切我都已經安置好了,我也應該爲我自己的所做所爲付出應有的代價。”
“就像你之前說過的那樣。”
“如果將盔甲脫掉就能免受詛咒,但脫下它也同樣意味着放棄勇者的榮耀和身份,放棄曾經的一切。”
“這是一種內心的煎熬”
“同樣無法忍受啊”
落合館長再次望向房間正中的巨幅油畫天罰。
可能在這一刻,他纔算是真正的理解了這幅畫作的真正含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