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打仗就是這麼枯燥，呆板，血腥且乏味。”趙作仁擡頭望了望天色，距離他喫完午食已經過去了許久，這年頭又沒有鐘錶之類隨身攜帶的計時裝置，能計時的都是體型巨大的建築。比如說燕京城內的那塊大圓盤，上面立了一根棍子，根據棍子的影子落下的位置來確定時間，當然，圓盤上面有很多標記，用來表明影子落在上面的時間點。這個號文明爭霸場就是創世神仿造地球打造的，日出日落的規律自然也一模一樣，反正趙作仁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家鄉古代管這種建築叫什麼，在這裏創世神給過其名號，十分通俗易懂計時器趙作仁不止一次聽到這種地球化的命名了，他也不止一次想過那個死掉的創世神是不是跟自己來自一個地方的穿越者。當然，這種思緒沒有任何意義，甭管創世神是不是自己的老鄉，都已經沒了，人死還如燈滅了，更別提一個神祗的隕落了。而文明爭霸場完全失去規矩束縛的戰亂，似乎也印證了那位創世神死的有多徹底，趙作仁早已瞭解過，以往的創世神最看重的就是規矩，放在趙作仁眼裏，就連戰爭也被那位創世神安排得跟打遊戲一般規規矩矩這也是創世神還在的時候，文明爭霸場的戰爭不少，但卻很少有勢力和國家被徹底消滅的緣故。顯而易見的，那位創世神喜歡看的節目是戰爭本身，而不是締造一個偉大的征服者。想想也有道理，真要是國泰民安，上層人變着法愚弄下層民衆，下層民衆每日爲飽腹加班加點的賣命幹活，這種世界有什麼娛樂觀賞性除非那位創世神無聊到喜歡看愛情肥皂劇趙作仁更願意相信能爬到神座的存在，喜歡俯視衆生在他的操控下，上演一場場史詩級戰爭，而不是史詩級家庭婆媳之爭不過真的經歷了數次戰爭後，趙作仁算是明白了戰爭的本質。如果作爲一名單純的觀衆，看這種忘我廝殺的場面確實很好，但對於不惜一切代價只爲追求勝利的當事人來說，這種拖拖拉拉互相消耗拼殺的戰鬥，真的是受夠了趙作仁雖然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但他知道太陽已經西斜，再不擊垮敵人黑夜就會降臨。在這個時代裏，夜戰就是士兵們的噩夢，依靠他們打夜戰估計死一個人能跑一百個懲戒營在前線如此賣命的拼殺，可不單單只是因爲燕國的軍功制度，更重要的是後面壓陣的督戰隊上到都尉下到小卒都很清楚，只要他們敢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回頭，後面督戰的人立馬就會朝自己射箭即便僥倖躲過箭雨逃離督戰隊步兵的砍殺，外圍還有騎兵呢，隨便拉出來幾個騎兵遛一遛，只要逃兵沒有氣運之子附體，基本上都得歇菜，然後頭顱被保存下來，等到戰爭結束後，傳示全軍以儆效尤趙作仁可不止一次這麼幹因此，後面的自己人在前線拼殺的懲戒營官兵眼裏，比正前方的敵人還要可怕。跟敵人拼殺好歹還有一羣羣隊友幫忙一起砍人，但掉頭跑路的話，那可真是十死無生。不要覺得趙作仁殺自己人太過狠辣，對面的衛滿國國主也差不多，前線拼殺的隊伍後面就是衛右渠的直屬兵馬，看到逃兵都不會實行抓捕，全都是就地格殺正是這種嚴酷的戰場軍法，纔會讓兩隻堪堪賣過後世人眼中民兵門檻的兩隻隊伍，忘我的糾纏在一起，輪替上前殺敵和被殺。只是，再嚴酷的軍法在人類漸漸失去希望，且絕望的時候，威懾力也會大大減弱。拼殺了近一天的燕軍懲戒營和衛滿國的兩大地方豪族聯軍私兵，無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消耗到極限，戰場上雖然有輪替制度，但每個人都被輪上幾回乃至十幾回後，也會累趴下而周圍不斷倒下的同僚，則無時無刻不再刺激着這些士卒的神經，恐懼和麻木早已站滿了他們的心田，甚至很多人上前拼殺只是機械式的揮舞武器，殺人更多的是爲了自保。這時候，趙作仁知道對面的前軍已經不堪一擊，是時候可以出手了，至於對面一直沒有上戰場的生力軍預備隊，那就只能硬懟過去。戰場上沒有十全十美的境況，真要有的話趙作仁也不至於等到現在。虎賁營在趙作仁的命令下，饒過正面血戰的戰團，從側面迂迴殺向拼殺的敵軍側翼。此時雙方的弓箭手早就歇菜了，真的不能再射了，再射下去雙臂就一輩子都擡不起來了這就是冷兵器時代戰場上的弊端，剛開戰的時候箭如雨下，但當拼殺到一定程度後，除非有生力軍加入，不然箭雨肯定會變得稀稀拉拉，要是開戰時不顧惜臂力，更是會徹底喪失箭雨拋射的能力。虎賁營此時就是一支體力充足，還沒有什麼損失的生力軍眼瞅着黃昏將至，趙作仁絲毫沒有保留，一股腦把7個大隊的虎賁營都投入進去。當然，主攻的都是步兵，騎兵則護衛在側後方防止敵人騎兵突襲。正在運動進攻中的步兵陣列，面對騎兵突襲是十分脆弱的，因爲運動中的步兵很難在短時間內集結列出朝向正確的長矛陣。除非是那種紀律性嚴苛到可怕的精銳鐵軍，比如說趙作仁上輩子歷史上顛峯時期的戚家軍。後來在渾河之戰中被殲滅的戚家軍不算，那時候的戚家軍已經被削弱到極致，差點就被明朝官僚集團完成空架子了其實，在戚繼光死後，戚家軍就一直在走下坡路。這很正常，在明末那個政治環境中，強軍是沒有生存環境的，明末的文官集團不會允許脫離他們掌控的強軍存在趙作仁很清楚自己麾下的懲戒營是什麼斤兩，真要做對比的話，別說跟巔峯時的戚家軍相提並論，即便是戚家軍最後的餘暉都能吊打懲戒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