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鼻尖瀰漫着濃烈的消毒水的氣味。

    何瑞澤看見她醒,激動地握住她的手,“你醒了。”

    林辛言的眼珠子轉了轉,看清了自己身處的環境,是醫院的病房。

    “你出了車禍,是一輛大卡車剎車失靈導致的,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被救出來。”

    當時她渾身的血,有她自己的,也有那個司機沾到她身上的。

    他緊緊攥着她的手,“知道我當時多害怕嗎,害怕你就這樣沒了——”

    說着他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說什麼不吉利的話。”

    林辛言動了動,想要坐起來,何瑞澤按住她,不讓她動,“你不能動,你受傷了。”

    林辛言皺着眉。

    她知道自己受傷了,因爲現在她還記得當時的痛。

    何瑞澤的神色凝重了幾分,握着林辛言的手放在脣邊親吻,聲音低啞,“我這有兩個消息,一個好的,一個壞的,你要先聽哪一個?”

    林辛言張了張口,聲音乾澀,“壞的。”

    先苦後甜嘛。

    “你的後腰插進了一小塊金屬片,需要手術取出來,不然會壓迫腰部神經,致使你不能行走。”

    林辛言狠狠的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孩子有事。

    這對她來說也不是很壞的事,只是受了傷而已。

    “那好的呢?”她側頭看着何瑞澤,臉色蒼白的猶如一張畫了鼻子眼睛的白紙。

    有沒一絲血色。

    何瑞澤攥着她的手,越發的緊了,“你懷的是雙胞胎。”

    什麼?

    怎麼可能?

    “你,你說什麼?我做過B超,明明就一個——”

    “兩個,一個在子宮後壁,被前面的擋住了,所以沒看到。”這次因爲她受重傷,做了最細緻的檢查,四維B超,比普通B超準確性高太多。

    是真的,她肚子裏懷的是雙胞胎。

    何瑞澤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思。

    很矛盾,高興,也不高興。

    林辛言靜靜的望着天花板,內心翻江倒海,無法安靜。

    她明明是笑的樣子,眼淚卻順着眼角往下滑,滴落在潔白的枕頭裏。

    這是上天給她開的玩笑吧?

    是看她太孤獨,所以派兩個天使來陪伴她嗎?

    她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

    “言言——”何瑞澤緊緊的攥着她的手,欲言又止,想了許久,才下定決心,“這孩子別要了好嗎?”

    林辛言詫異的瞪着他,他說什麼?

    他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她用力掙着被他攥着的手,無聲的抵抗。

    “言言——”

    “我不要聽你說,就算他們的父親是國外人又怎麼樣?他們在我的身體裏,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能捨棄我的命嗎?”

    她不會放棄的。

    三個月了,他們的血肉,靈魂,早就和她融爲了一體。

    何瑞澤何嘗不知道,孩子對她的重要性?

    他清楚的記得,她爲了留住孩子,跪在莊子衿面前的場面。

    他何嘗想她傷心難過?

    何瑞澤伸手撫摸她蒼白的臉孔,輕柔,溫和,憐惜,“你手術必須打麻醉,這孩子保不住——”

    她的身體輕顫,“我不打麻醉行嗎?”

    “你會受不了的!”何瑞澤就差跳起來,訓斥她了。

    割肉取物,不打麻醉,會活活疼死的!

    “言言你聽話。”何瑞澤試圖勸說,“他們才三個月,以後,以後你還可以有——”

    “三個月不是命嗎?”林辛言的態度堅決,“我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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