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暮煙迷遠岫 >第二十章 銀針
    沈暮煙掛着淚痕回到宿舍,她打開了門,冷冷的審視了宿舍衆人一眼。

    宿舍裏意外的安靜。

    外頭下雨了,“沙沙沙”聲,在植物的葉子上稀疏的響着。

    沈暮煙意外的冷靜,宿舍裏並沒有吹空調,倒是很冰涼刺骨,儘管此刻是九月天。

    她翻開書本,心裏卻是亂如麻團,委屈憤怒誤解席捲而來,停留在她腦海中的每一個角落,她此刻看不進一個字,現在她眼中它們都只是一個個跳動的符號,更加攪得她心神不寧。

    她合上書本,原本指望看書能令她心靜如水,那是不可能的了。

    她拿了衣服去衛生間洗漱,決定聽一次蘇遠岫說的,先睡一個好覺。

    她懂得此刻便是要打心理戰,若她自己先慌亂了陣腳,便很容易落入他人的圈套,令對方有機可乘,與其如此,她何不詳裝鎮定,喫好喝好,先迷惑對方。

    衛生間裏。冷水緩緩撒落了下來,沖刷去她臉上的淚痕,卻洗不去她心底的委屈與憤怒。

    她忽然蹲了下來,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頭上的冷水混合着臉上的淚水,滑落至衛生間的地板。

    沈暮煙這輩子就怕蘇遠岫,也就蘇遠岫能治她,要說其他人,那還真沒有。她那性子雖然平和,但是她向來是睚眥必報之人,她是個小心眼的人,能記上一輩子仇恨。

    陷害之人若真覺得她是軟柿子,那是錯的天真。

    沈暮煙仰起頭讓冷水沖洗她的臉龐。她關了水,抹了抹眼睛,尋找掛在一旁的毛巾。

    她摸索到了毛巾,冷不丁被某樣東西刮到了手,微有刺痛。她用手抹了把臉,把髮絲耙到腦後。

    她心底閃過一絲驚異,毛巾上勾到什麼了

    她一把扯過毛巾,尖銳的東西刮到了她的手指。

    她舉着毛巾在燈下細看,一陣寒光閃過,她疑惑的伸手在毛巾上摸索,好一會,她抽出了一根銀白東西,白燈下寒光閃爍,那是一根針,尖銳的一頭微露在毛巾外。

    沈暮煙心中陰寒,她打開了一旁的水讓它繼續流淌,水“嘩啦啦”響,掩蓋了衛生間裏的一切聲響。

    那根針在燈光下,寒光一片,閃爍着人性的惡毒。沈暮煙捏着那根銀針,手指尖顫抖,她緊呡着嘴,眼睛死死盯着那跟銀針。髮絲上的水珠滑落她臉龐,寒冰刺骨,“咚”一聲落入地板上,碎裂,消逝。

    她在毛巾上摸索了好一會,拔出了三針銀針,銀針在毛巾上分佈錯亂,她花了些時間。放針之人,心是如何的歹毒醜陋。

    她又揉了幾遍毛巾,確認它裏面確實沒有尖銳之物了,才浸透了水,將它擰乾。

    明明是九月天,白日裏仍是如火,此刻衛生間裏猶如冰窟。沈暮煙無法想象,若她剛纔將毛巾直接擦上臉,那幾根銀針刺到的極有可能是她的眼睛。

    她胡亂裹上衣服,盯着那三根針,放針之人是要置她於死地啊是要最大的激化宿舍之間的矛盾,她心底無限惡寒。

    她盯着那三根針,耳邊只有水龍頭沒有關緊的“滴答滴答”水聲。

    她久久說不出話,她的內心無比震驚,那三根銀針閃着寒光,彷彿在嘲笑她愚昧無知。

    她張着嘴深深吸了口氣,帶着滿心的震驚憤怒,將那三根歹毒無比的銀針丟入馬桶中,死死摁下了沖水鍵,“嘩啦”,三根銀針消失在了馬桶中。

    她拾掇了心情,收拾了東西,面無表情的出了衛生間。

    她芙蓉面上毫無波瀾,鎮定的吹乾一頭秀髮,只是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出賣了她的內心。

    她坐下的時候,暗裏摸了摸椅子上的軟墊,椅子上沒有銀針,她不敢放鬆警惕,她依舊面無表情。

    她低着頭給蘇遠岫發了消息,將適才衛生間發生的事情說與他聽,很久他都沒有回覆她。

    她的心沉落湖底,那湖水涼得透徹,凍得她的心又麻又痛,又有萬千螞蟻在其上撕咬。

    低迷的宿舍,裏面的人各懷心事,人性的黑暗與扭曲、惡毒,在那三根銀針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沈暮煙不想再對着衆人的嘴臉,她選擇好好睡上一覺,她爬上了牀鋪,有了適才的前車之鑑,她隨意摸索了她的枕頭巾,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在枕巾上拔出了三根銀針,她冷冷的審視底下的人,她的眼底冰寒一片。

    她小心翼翼將那三根針別在枕頭底下,睜着眼睛,靜靜的瞧着天花板。銀針的出現在一剎那間令她慌了心神,她怎麼也想不到,人性竟有如此的惡毒,若真的有什麼閃失,下針的真的心安理得嗎

    或許他真的心安理得,有些人底子裏是惡毒的永遠是惡毒的。

    既然她的毛巾裏面出現了銀針,那麼只能說明是宿舍裏面這三個人所爲,究竟是何人要至她於死地

    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單看表面,好似三人都沒有嫌疑,她們確實都丟了東西,但是,真的有人丟了東西嗎明顯有人在說謊,那個人便是最大的嫌疑。

    蘇遠岫倒是在一點上提醒了她。永遠只有利益最大化。

    金錢是個好東西,但凡與金錢牽扯上關係的,必定會顯露出人性的惡。

    錢沈暮煙翻了個身,背部朝外。宿舍裏家境一般的就只有她,偷竊者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一切都好似霧裏探花,水中撈月。

    但令她想不明白的是,除了她之外,宿舍其他三人從來都表現得不缺錢,家境很好,更喜歡相互攀比炫耀。

    家境擺在那裏,她們沒有必要去偷竊他人之物,除非這個人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得已需要去偷竊宿友的東西。

    沈暮煙心亂如麻,她想不出到底是誰,她們看起來與往常無異,只是沉悶了許多。

    她想了好久,想了好多,那些麻線密密麻麻裹着她,越裹越緊,叫她喘不過氣來,她抓不住任何思緒,她想擡頭呼口氣,卻被洶涌而來的麻線狠狠摁了下去,她沉落在底,睜着眼睛,宿友三個人的臉在她眼前一一閃過,那是一張張扭曲的臉,眼底寫滿了惡毒。

    她終究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翌日,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敲開了她們的宿舍,爲低迷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來了來了,不要敲了。”張若薇正在位置前敷面膜,聽見敲門聲,她便順手去拉開門。

    “您好,抱歉打擾了,請問哪位是沈暮煙”門外的人問道。

    “哦我不是”張若薇瞟了門外的人一眼,旋即轉身走開,給隔壁的吳璃璃遞去了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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