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覺得好極了,生活好極了,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刻了。
瑪麗的人生,在丁成這個普普通通的臥室中,達到了人生的高光時刻。
而在瑪麗看來,這根本也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臥室。
這是一個聖殿!
一個即將誕生她與丁成二人愛情的結晶的聖殿。
瑪麗這樣想着,渾身一陣亂顫,瑪麗知道自己又快要不行了。
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瑪麗內心心潮澎湃,心潮澎湃到喘不上氣兒,瑪麗用力抓着胸口,以平復自己過分激動的心情。
因爲瑪麗讀懂了丁成剛在話中隱藏的含義,所以她不能夠不激動,不能夠不振奮。
所以瑪麗死死地抓着前胸,用力維持着內心的平衡,用力維持着在大驚喜到來之前的平靜和喜悅。
但瑪麗不知道,她這一個動作,在丁成的眼中看上去特別奇怪。
丁成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是什麼迷惑行爲?驚!女子竟趁彙報工作之際在領導臥室內做出不雅舉止!
丁成覺得非常迷惑,非常驚訝,於是就直接問了。
“這是在幹什麼?”
這是在幹什麼?
瑪麗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愣,緊接着又是一陣狂喜。
“幹快樂的事情!”
瑪麗擡頭盯着丁成的眼睛,遵從自己內心的聲音回答道。
丁成:???
而就在那一瞬間,瑪麗已經眼疾手快地將她的外套脫掉,乾脆利索地甩在了餐車上,蓋在了滷下水火鍋·番茄鍋底上面。
丁成:……
果然有詐!
這是要偷襲?
一陣撩人的陰風從地毯之上席捲而來,瑪麗夾在那陰風之中朝丁成撲面而來,像一顆徐徐燃燒着的原子彈,無比迅速,無比具有衝擊力。
於是丁成眼明手快地向右邊一閃。
瑪麗在高速疾衝之中沒有發現環境已經悄然起變化,她遵循着原有的行動軌跡,賣力往前一衝,就撞到了牆上。
“啊~~~”瑪麗轉着圈兒倒地,徐徐發出一陣驚呼。
爲什麼?
這是怎麼了?
爲什麼丁總那寬闊偉岸的胸膛不似想象中那般溫暖柔和,反而如鋼鐵一般的堅硬冰冷?
看來丁成不愧是擁有如鋼鐵意志般的好男兒。
連胸都跟牆一樣的堅硬。
瑪麗徐徐地思考着,然後右手緩緩撫上後腦勺,那裏已經撞出來一個大包。
摸着大包,瑪麗摸着摸着就愣了。
因爲她終於明白,不是丁成的胸硬的像牆,而是她真的就撞上了一堵牆。
瑪麗:!!!
我大意了啊,沒有閃!
事情怎麼會這樣?說好的丁總呢?說好的公主抱呢?
懷着巨大的震驚和不敢置信,瑪麗跪坐在牆邊徐徐回頭,看見了臉上明顯寫着‘虛驚一場’的丁成。
於是瑪麗就崩潰了。
因爲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只需要一瞬間。
瑪麗覺得丁成剛纔話裏頭那個意思是想跟她那個的,不然不會她每拋出的一個點丁成都能接住,她每一個暗示丁成都能聽懂。
這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丁成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意味着拒絕。
於是瑪麗哭了,瑪麗聽到了幻想落地的破碎聲,破碎的眼淚,從瑪麗的卡姿蘭大眼珠子裏汩汩流了下來。
“爲什麼?這是爲什麼?”瑪麗委屈到說不出別的字句,只能這樣無力地詢問。
爲什麼?
沒有什麼爲什麼。
丁成也驚了,這個瑪麗是不是腦子有病,她自己先要來偷襲丁成,丁成當然就閃了啊,然後瑪麗自己就結結實實地撞到了牆上。
瑪麗撞到了牆上,沒有死,因爲她是惡靈,已經死了一次,所以不會再死第二次。
既然沒有死,就像丁成預料中的那樣,瑪麗一定會發表一些言論,可能是威脅性的言論,比如說‘三十年廣東。三十年廣西,莫欺少年窮’‘這次行刺沒有成功,但是下一次一定會成功’之類的勵志挽尊發言,來表達一些信心。
但是丁成沒有想到的是,瑪麗居然哭了,還哭着問他爲什麼。
瑪麗哭泣的樣子,像一個當場抓到老公在外面找小三然後暗自崩潰的女大學生。
於是丁成就真的驚了。
不是,現在的特務工作者心態都這麼不好的嗎?
你這麼脆弱,怎麼當特務啊?
丁成由衷地爲瑪麗感到不行,感到不能勝任,爲瑪麗的不能勝任而搖頭,同時在心中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個瑪麗和那個露西一樣,也是一個百分之百的精神病。
丁成覺得自己有必要聯繫一下阿庫婭,讓阿庫婭明白一下她招進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丁成思考着,忽然發現了一個絕妙的點子,瞬間感到對事情有了一些瞭解!
因爲阿庫婭是一位智障人士啊,智障招進來的員工,那肯定也都是智障啊,因爲智障看智障,彼此都覺得投緣。
這就好比做作的人總是惺惺相惜,傻逼看見另外一個傻逼親切地就像看見了世界上的另外一個自己。
丁成明白阿庫婭的這些員工是怎麼來的了!
而且丁成還意識到了另外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也許,不,是非常可能,在阿庫婭的心中,她招來的這些員工一個個都是完美員工。
阿庫婭覺的這些員工都非常完美,因爲她們像她自己,所以阿庫婭非但看不見這些員工們的精神問題,還會覺得她們都好頂贊!
不用說,員工那邊肯定也是一樣,各派人馬龍騰虎躍、交流心得、形勢一片大好,特別有幹勁、特別有活力,至於別人看她們是傻逼,但是她們不覺得啊,反正她們都覺得自己特別好。
所以這件事找阿庫婭恐怕是沒有用的。
在一轉念一間,丁成放棄了找阿庫婭來收拾這一爛攤子的想法。
而跪坐在牆邊的瑪麗此時此刻真的應該長舒一口氣,因爲她不知道的是,就是丁成的這一轉念,居然改變了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情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