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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夕綰每天都來,但面色越發凝重。

    葉翎不喜歡曬太陽,幾乎稱得上是排斥,每當顧夜瑾打開窗簾時,她都會醒來,然後在牀上不安的掙扎,於是這個冬天他們都是在昏暗裏度過,這間臥室不通風不通陽,安靜裏帶着令人窒息的壓抑。

    葉翎喫不下飯,夏夕綰每日給她輸營養液,後來顧夜瑾自己學會了扎針,每天扎針他都親自來了,恐懼都是他自己知道。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這個孩子特別頑強,媽咪九死一難他卻在茁壯成長,小傢伙非常健康。

    這天晚上,葉翎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頭痛欲裂,渾身難受,小手伸出去摸牀邊,沒人。

    她掙扎着坐起身,掀開被子下牀,她沒穿拖鞋,光腳踩在柔軟厚實的地毯上,她想找顧夜瑾。

    走了幾步聽到沐浴間裏有輕微的聲響,她走過去,沐浴間門開着,顧夜瑾正站在盥洗臺邊洗衣服。

    男人穿了一身青色薄線衫,下面深色休閒西褲,他一直就是這樣,乾淨簡單的搭配襯得他俊拔有型。

    盥洗臺邊放着一個粉色的小盆,他手裏拿着她的內衣在洗,那些泡沫從他的雙手裏漫了出來,沐浴間裏就一盞昏黃的燈光,將他安靜的身影襯得那麼孤長。

    葉翎看着看着就覺得臉頰溼潤,她伸手去摸,一臉的淚水。

    她早已淚流滿面。

    彷彿心有靈犀,這時顧夜瑾突然轉身看到了她,他丟下手裏的衣服簡單衝了手,拔開長腿就來,“怎麼下牀了,光着腳丫也不冷麼?感冒了怎麼辦?”

    他將她打橫抱起,送往柔軟的大牀。

    葉翎重新躺回大牀裏,他伸手拎來了被子將她嚴實的蓋住,他緊蹙着眉心,輕柔的聲線裏有責備,“想做什麼開口叫我就行,我剛在洗衣服,待會兒下樓給你做飯,我們再喫一點試一試,你會…”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有溫軟的指腹來到了他緊鎖的眉心裏,耳畔迴盪着她溫柔的聲音,“老公,別蹙眉。”

    顧夜瑾整個一震,一雙黑眸緊緊的鎖定着她。

    她叫他什麼?

    老公?

    顧夜瑾說不清心裏的感受,他該欣喜嗎?

    對,應該欣喜若狂,因爲兩個人結婚這麼久,她都沒有叫過他老公,這是第一次。

    這聲“老公”終於被他盼來了。

    但是,他一點都欣喜不起來,因爲她如今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壞,她現在的好轉大概就類似…迴光返照…

    葉翎緩緩伸出兩隻小手,摸上他英俊的面容,她擰起秀眉,眉眼裏全是心疼,“老公,你怎麼瘦了?連鬍子都不刮。”

    他還是她所熟悉的模樣,只是他清瘦了好多,整個五官都削了下去,行雲流水的下顎上蓄了一圈鬍渣,很久沒颳了吧。

    顧夜瑾伸手摸上她的小臉,指腹迷戀的摩挲着她依舊嬌嫩的肌膚,他來到她的額頭上,緩緩吻住,“老婆…”

    他柔聲叫她老婆。

    “恩。”她勾起微笑,應了一聲,兩手抱住他的脖子,將他緊緊抱住。

    顧夜瑾從她的額頭一直吻到她的臉蛋上,很久沒吻她了,不敢,怕惹她反感,他忍了很久,此刻終究還是忍不住。

    他尋到她香軟的紅脣,溫柔的吻上去。

    葉翎顫了一下蒲扇般的長睫毛,輕輕閉眼,青澀的迴應他。

    此刻昏黃的壁燈洋洋灑灑的鍍在兩人的身上,他們不說話,就緊緊抱着彼此擁吻着。

    不知吻了多久,顧夜瑾鬆開了她,他將頭埋在她的粉頸裏,一條健臂圈着她的小香肩往懷裏按,那力道大的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的骨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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