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一條左腿落在地上,右邊的褲管空蕩蕩的,隨着這晚風飄蕩。

    不過這空蕩蕩的右腿絲毫不能讓他顯出什麼落魄,他單手插褲兜裏,男人堂堂一尺九的高個頂天立地,他眯起了那雙深邃的墨眸看向了那邊的激戰。

    何冰在追那輛黑色轎車,還有淒厲的母親哭喊聲。

    葉冥歷經戰場,他彎腰撿起了腳邊的一塊石頭。

    他常年拿槍的,槍法非常準,所以他擡手將石頭砸向了那輛黑車。

    砰,一聲,黑車前面的擋風玻璃被砸碎了。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那輛黑車路邊打滑,一下子撞在了護欄上,被迫停了下來。

    何冰一把拉開了後車門,將裏面的人給揪了出來。

    嬰兒得救了。

    “姑娘,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我的孩子。”那個母親將自己的孩子抱了過去,對何冰千恩萬謝。

    這時熱心的市民都堵了過來,警察也來了。

    何冰退到了一邊,她扭頭,準確的掃向了那輛麪包車。

    剛纔那塊石頭是麪包車的方向砸來了。

    手法快準狠。

    什麼人?

    這時麪包車發動了,要走了。

    葉冥是真的要離開這裏了,他不想讓何冰發現自己。

    一方面他不想打擾何冰現在的幸福生活,另一方面,他不想讓她看到他現在的殘疾和落魄。

    也許,今晚不該偷偷來看她。

    這幾年,偷偷來看她一眼,已經成爲了他人生裏最大的奢侈。

    其實他可以將那些孩子送到別的城市,但他還是選擇了這裏,這裏有他的深愛,有他此生最大的眷戀與不捨。

    他要走了。

    葉冥踩下了油門,麪包車就要飈出去了,但是下一秒,何冰那道曼妙的身影突然衝了過來,一下子擋在了他的車前,“停車!”

    葉冥被迫踩下了剎車,因爲何冰擋在了他的車前。

    他將頭上的鴨舌帽壓低了,沒有說話。何冰伸手拉開了麪包車的後車門,跳了進去。

    這是一輛普通的麪包車,車上除了駕駛員,沒有其他人。

    何冰坐在了後座上掃了一眼,然後擡頭看向司機,“剛纔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葉冥搖了搖頭。

    這個人不說話,再加上他將鴨舌帽壓得低低的,車廂裏又沒有開燈,視線裏一片漆黑,何冰那雙明眸裏閃爍着些什麼,這個人很可疑。

    “你爲什麼不說話?”何冰問。

    葉冥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剛纔一出手就將她給招惹了過來,他伸手指了指擋風玻璃前的一個證,上面寫着殘疾人士。

    殘疾人士?

    他是啞巴?

    何冰看了他幾眼,他的身材很壯,有幾分熟悉感。

    她再往下一看,他的右褲腿是空的,副駕駛座上還放着一個假肢。

    他沒了右腿。

    他真的是殘疾人士!

    何冰擰了一下秀眉,“開車,送我一程。”

    葉冥點了點頭,然後發動車。

    ……

    麪包車平穩的疾馳在路上,葉冥微微擡起頭,透過後視鏡看向了後面的何冰。

    何冰身姿慵懶的斜靠在後座裏,她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衝鋒外套,外套的拉鍊一直拉到上面,一頭清純的烏髮低低的束着馬尾,將她襯出幾分幹練簡潔的味道。

    這三年,她變了很多,更有女人味了。

    葉冥迅速收回了目光,他上下滾動着喉頭。

    三年不見,她舉手投足都透着小女人慵懶冷漠的性.感風情,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24歲了,最嬌美的年華。

    葉冥開的不快,甚至有些慢,這麼一刻,她坐在他的車裏,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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