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見識過賜婚的婆媳徹底亂套了,拉着華保鄉君一通打聽。
聖旨和廖家的小定禮一起送來,咱們該咋辦呢?要回禮嗎?可是不回禮,該怎麼安排?
回禮是不用回了,小定回禮一般都是喜餅,女方給男方準備的針線活之類。
雖然家裏倆孩子都是聖旨賜婚,可兩邊沒有可比性啊!華保鄉君是下嫁,可以說是宮裏把長安賜給三公主之女,聖旨送去時,根本沒讓方家這邊參與,皇家的傲慢,體現的淋漓盡致。
這次不同,廖聆是國公世子,與皇家不沾邊,方悅是知府之女,伯府的嫡女,身份在京城只能算中等。
聖旨賜婚是給胡老太面子,也是給大長公主面子,跟廖聆和方悅關係不大。
但皇家辦事太霸道了,兩家都沒商量日子,請期和大定禮還沒過,直接在聖旨上寫好了大婚日期。而且,按照禮部的意思,不能乾巴巴來送一回聖旨,總要有個由頭,所以,小定也放在送聖旨這天。
關鍵她們剛回來,什麼都沒準備,主要是沒有思想準備,這就要開始張羅了?董曉瑩望天哀嚎,不帶這樣的!
牛老太不是沒有準備,她準備的太足了,一直跟京城的老夫人們打聽,該做什麼準備,小定該請幾桌,回點什麼給廖家。
現在好了,完全用不上,禮部說要按流程來,可你倒是給送個流程單子,讓我們好照着流程準備啊!
一家人商量不出什麼來,便請來胡老太一起商議。
結果胡老太比她們還麻爪,“小定按說不用聆哥兒出面,可聖旨都下了,聆哥兒那天要不要跟來?”
牛老太和董曉瑩對視一眼,這事兒誰道呢?
胡老太又問:“聆哥兒要是來了,總不能跟你們一起跪接聖旨吧!”
“那就不要來。”董曉瑩道。
胡老太搖頭,“好像不行,那是聖旨,我們只送小定禮,好像不像那麼回事兒。”
華保鄉君提議道:“老夫人,不如您去問問禮部?”
胡老太想起禮部就生氣,“問了,只說一切按照規矩辦,沒跟我說啥規矩。”
“那你咋不問?”牛老太奇怪了,去一趟不問明白,你不是白去了。
胡老太咬牙道:“問了,人家說了,就是賜婚的規矩,沒啥好說的,讓咱們準備好小定禮,當日跟着禮部官員安排,一步步來就行了。”
牛老太想想道:“可能不是很繁瑣,到時候看人家安排就行,反正你們就準備好東西唄!”
董曉瑩瞪眼了,合着喊來胡老太,一點用沒有。
華保鄉君覺得,糾結聖旨沒必要,禮部若是安排不好,出了差錯,禮部要擔責任的,她們不用擔心太多。
於是,華保鄉君問了關鍵問題,“老夫人,不知大定放在何時?”
胡老太和牛老太對視一眼,兩人很默契的開始翻黃曆。
董曉瑩問:“啥意思?”
華保鄉君解釋道:“京城這邊規矩,臘月不定親,正月不送禮。”
華保鄉君聳肩道:“好像去年就這樣了,說是臘月給閨女定親,家裏老人會傷心,捨不得孩子,過年都過不好。正月裏也一樣,家裏不缺一口飯喫,沒必要剛過了年,就急着把閨女往外推。”
牛老太拍着大腿道:“這麼着,大定放在冬月二十九,你看咋樣?”
黃曆上,這日確實合適,董曉瑩卻道:“會不會太趕了,小定和大定只隔一個月?”
“你別傻了,要是把大定放在明年二月,難爲的是咱家,倒是嫁妝都捋不出來。”牛老太很有經驗的說。
事情就這樣定下,胡老太尋思,家裏多備着些東西,禮部到時怎麼安排,她就怎麼辦。
牛老太和董曉瑩商量,不管是不是要接聖旨,小定該回禮,還是要回,反正不費事兒,先準備着,不能讓廖家送小定的車空着回。
十月十六,京城冬日的寒風溫和的吹着,禮部官員捧着聖旨,身後是一溜擡着定禮,紅綢在風中飛舞,挺直腰桿笑的一臉傻氣的寧遠軍。
方家正門前,紅毯鋪地,身着四品官袍的贊禮官,先一步進門,站在了香案一側。
香案後,牛老太一身誥命服,董曉瑩穿着伯爵夫人的寶藍的誥命服,華保鄉君穿的是鄉君禮服,長安穿着六品的官袍,唯有正主方悅,一身棗紅色呢子衣裙,好像與家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就算盛裝打扮了,白身方悅還是覺得憋屈,在這裏拼爹不如拼老公。就算老爹現在是伯爵,能享受榮光的人裏,依然不包括她。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文淵伯方明遠之女長悅,秀外慧中,蕙心紈質,賢淑有德。朕之寧國公,國公武德果毅大將軍之孫,護國夫人之孫,廖聆,適逢婚娶之時,當擇選品貌出衆女子與婚,特將文淵伯之女長悅許配寧國公廖聆爲妻,庚辰年三月十六大吉之日,寧國公將以正妻之禮迎之,欽此!”
禮部員外郎宣讀完聖旨,笑呵呵的上前恭喜,在府門外的鞭炮聲中,牛老太含淚跪拜,一家人跪地磕頭後,再次起身,轉向皇宮方向,由長安帶領,再次跪拜謝恩。
起身後,長安上前接旨,方悅卻要跪地高喊,臣女接旨,在哥哥轉身回來後,她才能起身。
一家人剛站好,把聖旨擺在香案上,禮讚官上前,唸誦小定禮單。
這次不用跪接,卻要一家人相迎,長安由禮部帶領站在門內,禮部官員念一樣,寧遠軍擡進門一樣。
廖聆根本就沒來,禮部先去了國公府,宣讀聖旨後,安排小定禮跟着來了這邊。
所以,回禮咋辦?這邊禮部贊禮官念完,打發寧國公府送聘禮的隊伍回去了,空手回去了。
因爲禮部贊禮官,還有一張讚美兩人是天作之合,皇帝是成人之美的文章要歌頌。
禮部官員走了,紅毯撤了,牛老太才恍惚的問:“這就算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