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穿來的時候,跟娘和哥哥一起住在這裏,那時候還覺得,這處院子已經很不錯了呢!
不過,就算是現在,這處院子也是中產家庭的住房標準。
河中府短暫停留後,一行人走上了當初遷戶的老路。
這次沒有方明遠和長安帶隊,沒有錢掌櫃指路,一路上標榜自己能導航的不少,走着走着,導航失靈的更多。
就連族長都走懵了,咱咋走到沒水的路上去的?這裏明明有水啊!
對啊!當初明明這條道上沒人煙,這才幾年,咋變樣了呢?
幾年?張老太坐在孫子和重孫子擡着的滑竿上,喊着,一晃十幾年了呀!
王老太跟着道:“十幾年又起來一輩人了。”
七拐八繞的找到當初挖石灰的小河,再往前走,墳圈子還在那裏,不過好像墳頭少了不少。
過了墳地,山根下的樹林中,溼熱的空氣撲面而來,方悅跳下車,扶着奶奶去找蘑菇。
“老虎屎上的蘑菇,就是在這裏找到的。”牛老太指着林子得意的說着。
族長用棍子扒拉着草叢,“這會兒可沒老虎,讓咱打死喫肉了。”
胡老太用砍刀清理雜草,奇怪道:“這是山背陰,你們咋能走到這邊來?按說應該走山前,咋走到山北了呢?”
趙嬸兒笑着道:“就該着咱們這麼走,一路上沒少見好東西,要是走山陽面,上哪尋蘑菇去?沒蘑菇,咱用啥安家?”
老太太們哈哈大笑,“是,當初咱的蘑菇,賣給了廖駙馬,換了千兩銀吶!”
從這裏進了山,太陽讓樹木遮住,山中陰涼,坐馬車裏更是舒服自在了。
“要不說,還是明遠有本事。”胡老太誠心道:“聆哥兒有明遠做岳父,再沒有更滿意的了。”
“那可不咋地,我兒子就是能耐。”牛老太絲毫不謙虛。
胡老太認真道:“我佩服明遠啥呢,你看朝中多少寒門子弟,誰混出來了?就咱明遠一個,不管到哪,都能熱熱鬧鬧張羅起來,還不讓人眼氣,別管山匪遊俠,還是文臣武將,不說人人誇讚,對明遠都不會生出壞心。”
牛老太得意道:“那可不,我兒子走到哪,都是帶着他們賺錢,這叫共贏!”
“能賺錢的多了,地方上多少當官的,鑿門掏洞想法往京城送錢,有幾個得着好了?就算攀附上了,不過是大官的棋子,啥時候用的不順手了,一家子的活路也沒了。”胡老太嘆氣搖頭。
她在京城,看過太多這樣的外官,還有求到她面前的,可惜這些人沒明遠的能耐,只想着送禮,沒想過自己先立起來,讓人翻過來巴着你。
“牛姐姐,你知道我最佩服明遠的是啥不?”胡老太看着天,眯着眼睛跟牛老太閒嘮嗑。
牛老太蓋着薄毯,歪着敞篷馬車裏,舒坦的快睡着了。
“嗯?啥呀?”
胡老太呵呵笑道:“最佩服的是皇上還不猜忌他,要是別的官,聯合那麼多同僚搞在一起,皇帝早就坐不住了,咋地,搞黨爭嗎?”
“啥?”牛老太一咕嚕坐了起來,“啥意思?啥是個黨爭?”
牛老太又躺了回去,“你竟嚇唬人。”
“你看,明遠在朝中說句話,多少人跳出來支持?那是因爲與他們的利益息息相關,是明遠教會他們,不用刮地三尺做貪官,運作的好,全縣,整個府城百姓給你掙錢,還誇你是好官。”
胡老太得意的哼哼了兩聲,孫子有這樣的岳父,以後在朝中不獨不孤了。
牛老太品了品她的話,“我咂摸着,你說的怎不像好話吶?”
胡老太哈哈大笑起來,“都是好話,我是舒坦了,不用擔心孫子在朝中被人欺負排擠。聆哥兒也有爹孃疼了,多好啊!”
當初在這山裏,她一眼看中了這幫人,當初刻意幫扶,刻意親近這些人,沒想過還有今天的意外之喜,現在細品品,都是緣分吶!
“哎呦娘嘞!”走在前隊的族長喊破了嗓子。
牛老太呼的坐了起來,“咋啦?”
只見護衛在車架旁的漢子們,嗚嗷着往前衝,“野豬,有野豬啊!”
趙嬸兒歡脫的跑來,一點不想六十多的老人,一把扯住牛老太的裙子,激動道:“野豬啊!咱有遇上野豬了。”
“親家,咋辦吶!咱騰出幾個瓦罐不?”花婆子也跑了來。
胡老太不解,問:“要瓦罐幹啥?”
“用石灰燙野豬唄!”牛老太伸手就把一罐蜂蜜水倒了。
花婆子拍着大腿道:“來前兒,村裏給拿了一罐鹹菜,我去倒油紙裏先包着。”
趙嬸兒無語望天,這是幹啥?
“別折騰了,不知道遇上幾頭野豬呢!哪能輪到咱們出手?”胡老太又歪軟枕上躺着去了。
牛老太不管這些,麻利的跳下車,喊着:“小妞在車上做好別動哈!”
抱着罐子往後車跑,路過石灰河的時候,裝了半車石灰,這回兒又派上用場了。
沒等老太太們張羅出武器來,族長在前面興奮的大喊,這豬得有上千斤了。
有人喊老夫人過去殺豬,有人喊着,還殺啥呀?這豬死透透的了!
“白瞎我辦罈子蜂蜜水!”牛老太抱着罈子又回來了。
花婆子拉着她去收拾野豬,“胡大妹子,我跟你說,要是能架烤爐子,我給你用野豬油烤蛋糕,那才香吶!”
方悅拍着手道:“奶,把野豬肘子醃上,咱喫叫花肘子。”
“我只聽說叫花雞,啥是個叫花肘子?”胡老太笑着問。
牛老太拉了她一下,道:“這還用說,把泥巴里面的雞換成肘子,那就是叫花肘子了,泥巴里面裹啥,它就能是個叫花啥!”
一幫老太太笑着去砍肘子,嚷着全醃上,咱叫花着喫。
圍坐下喫飯,方悅先餵了兩個奶奶,這才抱着肘子,與廖聆坐一起開喫。
“我跟你說,你瞧我孝順吧!要兒子沒用,還得生閨女。”方悅的意思是,你看我都知道孝敬奶奶先喫,你淨知道坐着等喫。
廖聆眼睛一亮,肘子也不吃了,盯着方悅問:“你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