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樂難受得臉紅脖子粗,手觸及到地上的石頭,揚起手來使勁的打在林小婉的腦門兒上。

    她被打倒在地,手捂着疼痛的腦門兒,整個手心都是鮮血。噁心與眩暈的感覺蔓延在她的腦袋上,當她回過神來時,林筱樂已佔爲上方,手中拿着的石頭,再一次打在了她的頭上。

    “林家的一切本就是我的,是你們……杜晴容還有簡易天苟且害死了我父親。如今你們還想回來報復。你想要什麼可以直接跟我說啊。爲什麼要傷害無辜?爲什麼要傷害方梅琴,嗚……”

    林筱樂發狂似的一邊打着林小婉,一邊撕心裂肺的吼起來。

    “……”林小婉無力的癱倒在地,額頭上的鮮血流淌而下。林筱樂剛停下來喘息,她便抓着她的手臂,絕然往懸崖那邊滾去。“要死,就一起死!”

    林筱樂望着那懸崖峭壁,腦海中剎那間浮現着孩子們的面容。她拼盡全力把林小婉推開,手迅速抓住了旁邊的一棵樹。緊接着腿用力一蹬,林小婉獨自一個人摔向了懸崖。

    “啊……”林小婉沿着懸崖滾落,救生欲極強的她,試圖抓住旁邊的樹枝,奈何那樹枝是枯木,枯木‘咔嚓’的斷掉,她翻滾下去,腹部插進那枯木的樹幹,活生生的被刺死。

    懸崖上的石子還在不停的往下滑落,林筱樂臂力有限,整個人都陷入了虛脫的狀態。那抓着樹的手指變得麻木,已無法承受住自己的身體。

    她默默的閉上雙眼,等待着死亡的來臨。然而,她的手臂卻突然傳來了一股力道,那力道十分強大,直接把她整個人都從懸空的懸崖上攥了回去。

    戰瑾煵又一次救下了她,她被動的依偎在他的懷裏,然而冷漠的目光,則一直停留在懸崖下已死亡的女人身上。

    林小婉死了,她死不瞑目,雙眼瞪得很大,口中溢出鮮血。腹部被樹枝戳穿,她死得很慘。

    林筱樂爬向懸崖邊,雙手支撐在馬路上,身體不停的顫抖。即使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可是她的心卻沒有得到一絲釋放,甚至是安慰。

    “嗚……”她不由自主哽咽的哭了起來。她不是在爲林小婉哭,而是恨這個女人的歹毒,她殺死了方梅琴。現在死在這裏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啊……”

    林筱樂痛苦得仰天長嘯,雙手使勁的拍打着地面。

    “筱樂,別這樣……”戰瑾煵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裏安慰。“沒事了……”

    “啊啊啊……”她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雙手胡亂的打着戰瑾煵,撕心裂肺的嚎叫,甚至是用巴掌抽打着自己。

    “不要傷害自己,別這樣……筱樂……”

    他無法讓她的心平復下來,爲了不讓她傷害自己,只能一掌打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短時間的昏睡。

    “簡易天可能意識到了這裏的情況,他選擇坐小遊艇跑了,船上那些人我已經安排人抓住了。”紀宗雲站在戰瑾煵的身後,淡漠的告訴他這些。“還有……”

    他猶豫了一下,直到最後也沒有直接告訴戰瑾煵,此時此刻醫院裏的情況。

    戰瑾煵將懷裏的小女人抱起來,拖着那條受傷的腿,喫力的將林筱樂抱向對面的汽車。

    紀宗雲沒有再多說什麼,深知以戰瑾煵的實力,他想要處理這些事,並非是難事。

    醫院。

    戰瑾煵的腿由醫生處理好後,他就一直呆在病房裏,守候着還在昏睡中的林筱樂。

    林筱樂睡得很不安穩,她彷彿在做惡夢,似睡似醒,只是沒有睜開眼睛。額頭上的髮絲,早已被汗水打溼,臉色蒼白無血色。

    他用手測量了一下她額頭上的溫度,特別的燙,她發燒了。

    “去找醫生過來瞧瞧。”戰瑾煵命令着自己的手下。

    “不要……不要傷害她,你有什麼都衝着我來……不要啊……”林筱樂在夢裏哽咽的囈語,苦苦的哀求着。

    “筱樂,別怕,我在這裏呢。”戰瑾煵輕撫着她的額頭,溫柔的安慰着她。

    “戰少。”醫生來到病房爲林筱樂看診。

    “不要傷害她!”林筱樂突然被那個可怕的惡夢給驚喜。她盯着身邊的戰瑾煵,以及對面的醫生,之前發生的事剎那間浮現在她的腦海。“梅琴呢?方梅琴呢?她現在怎麼樣了?”

    她抓着戰瑾煵的手急切的詢問起來。

    “你先休息……”

    他現在只能夠敷衍她。

    “你說!”林筱樂將目光轉移到醫生的臉上質問:“方梅琴在哪裏?”

    “……”醫生自然沒有辦法告訴她。

    “我要去找她。”她激動的掀開身上的被子,赤着腳從病牀上蹭下去。

    戰瑾煵因腿上救林筱樂時受傷,竟沒能在第一時間阻止住她。

    “林小姐你現在身體不適,還是在病房裏好好休息吧。”醫生攙扶着她的手臂說道。

    “告訴我方梅琴在哪裏?她在你們醫院嗎?她是不是在搶救室?她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吧?她什麼時候可以出院?”林筱樂儘量往好的方向去想。

    “我知道……她傷得很嚴重,不過現在的醫學那麼好,你們一定可以救她的對不對?她在什麼地方,你帶我去看看她……”

    “……”醫生對於林筱樂此時的情緒很無奈。

    “你爲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她還在搶救中?”她見醫生不回答她,便詢問身邊的戰瑾煵。“你告訴我是不是呀?她一定沒事的對嗎?我想去看看她。”

    “筱樂你冷靜一點。”戰瑾煵蹙着眉,心裏很難受,但他不會像林筱樂一樣顯得如此沒有理智。“你聽醫生的話先休息一下……”

    “方梅琴現在變成這樣,你讓我怎麼休息?我還有心思休息嗎?我要去看她……嗚……”林筱樂激怒的反駁着他的話。

    她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想到她看到方梅琴躺在血泊中的一幕,她的心就狠狠的絞痛起來。

    “好,我帶你去看她,但你必需答應我一點,把外套穿上,還有鞋子。”

    “嗯。”她點了點頭,任由旁邊的護士照顧着她。

    等她穿好之後,戰瑾煵示意保鏢帶林筱樂出去,他的腿受傷了,現在還打着石膏,沒辦法自如的陪着她一起走。

    林筱樂所有的心思都在方梅琴的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戰瑾煵腿上的傷勢。

    “爲什麼要往這邊走?”林筱樂跟着保鏢走的方向讓她心生恐懼,因爲那邊就是太平間。“你走錯了,她應該在VIP病房裏,又或者是在搶救室。”

    她用雙手捧着自己的腦袋,感覺頭皮都是發麻的。

    “少奶奶,如果你不願意去的話,我們就回去吧。”保鏢早就得到了戰瑾煵的示意,她若受不了就立刻帶她返回病房去。

    “……”林筱樂沒有說話,然而不管是她的腦海中,視線裏,還是心上,全部都是方梅琴曾經的身影,最後硬生生的定格在了她躺在血泊中的一幕。

    ‘知道爲什麼她下頜上那麼多血嗎?因爲我把她的舌頭割下來了,她沒辦法再說話了,她是被我活生生折磨死的,哈哈……她比我母親還要死得慘呢。’

    ‘死得慘呢……’

    林筱樂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迴盪着林小婉對她的訴說。此時此刻的她彷彿魔症了一般,連同眼前都是一片紅色的血色。

    爲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揚起巴掌使勁的打在自己的臉上。

    火辣辣的疼意,令她回過神來。她深吸一口氣,定盯望着走廊的前面,什麼話都沒有說,自己朝着那邊走過去。

    長長的走廊裏,光線有些暗淡,因爲這裏是通往太平間的路。Z國人的習俗是剛剛已故的人,靈魂需要被保鏢,他們見得不太強的光。

    林筱樂的腳上明明穿着是醫院的拖鞋,踏在地板上的聲音不會很大聲,可就因爲這裏安靜了,她的腳步再輕那也足以清晰可聽。

    ‘啪啪啪’的聲音,將本就壓抑的氣氛,烘托得格外恐怖,空氣中她的氣息急促不穩,她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終於在轉角處的地方,她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

    汪淨祥癱坐在太平間的門口,身上那件白色的襯衫,早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林筱樂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汪淨祥,沒有朝氣,沒有靈魂,沒有鬥智,頹廢得對生活都沒有了希望。

    她淚眼惺忪,豆大的淚水沿着眼眶默默的滑落臉頰。喉嚨處幾經哽咽,難受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鼓起勇氣,擡起腿來準備走過去。然而她還沒有邁一步,手就被人拉住了。

    她緩緩的回頭,目光落在戰瑾煵的臉上。他坐着輪椅,那注視着她的眼神充滿了無盡的疼惜。她無力的將手,從他的手心裏抽了出來。亦然往對面的太平間走。

    她要去看看她,哪怕是最後一眼,她也要去看看。

    太平間裏陰森森的,空氣中迴盪着冷氣,明明在那張牀上躺着一個她所熟悉的人。可她卻感覺她離她是那麼的遙遠,再也沒有往日的生氣。

    “我回來了……”她靜靜的站在那張牀邊,看着那條無情的白布,歇斯底里的說着:“我從興都城回來了,我不是跟你說過,等我回來之後,我們一起來Z國,由我們幫你哥哥辦理婚禮嗎?

    我兌現了對你的承諾,那麼你呢?你爲什麼要獨自一個人先來Z國?你爲什麼不等我呀?

    你從來都沒有對我食言過,爲什麼這一次……你要那麼不聽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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