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各人也是各懷心事,這一路上雖然也打退了幾波妖怪,和想要來搗亂的人,但是終究和衆人的意願差了許多,
這天夜裏,月郎星空,
江流兒已經沉沉睡去,沙悟淨安靜地都在旁邊守護着江流兒,袁虎睜開眼睛,揮手將江流兒周身設下一套結界,隔絕聲音,
豬剛鬣,有些疑惑,看向袁虎,袁虎將金箍棒放在身旁,目光依舊落在江流兒身上,開口說道,
“老豬,金蟬子好像撐不了多久,”
豬剛鬣並不驚訝,沙悟淨也只是擡起了頭。
“我們要怎麼才能救他?”袁虎再度說道。
“我們救不了他,金蟬子曾經說過。”豬剛鬣迴應道。
袁虎頹然地低下了頭,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唉,金蟬子燃燒了自己所有的神魂力量,才得以封印蚩尤,就算是有天道之力護身,他也抵不過宿命的詛咒,那個詛咒即便是上古如來也束手無策,你我都救不了他,
只是可惜了江流兒,”
袁虎擡頭看向星空,星辰閃爍,他的腦海裏再度浮現了自己一行人逃出車世國後的場景,
金蟬子氣,息萎靡的模樣,實在令人心疼,
衆人尋到一處休整,袁虎開門見山的問道,
“金蟬子,你怎麼了?”
金蟬子微微喘着粗氣,額頭遍佈冷汗,良久之後纔回答,
“只是有些脫力了。”
袁虎滿臉的不信,如此情況你告訴我是脫力了?
“他沒了舍利,燃燒了神魂。”沙悟淨突然出聲,目光炯炯的看着金蟬子。
金蟬子嘴角浮現一絲苦笑,
“無妨,我現在還不會死。”
“但是你終究要死的。”沙悟淨接着他的話說道,
“你不僅捨棄了舍利,燃燒了靈魂,我在你的身上還看到了極爲古老的詛咒,”
“什麼!金蟬子身上有股詛咒?”袁虎大驚失色。
旁邊的豬剛鬣收起九齒釘耙,感嘆了一聲,
“在我的記憶裏,金蟬子的確遭過一個神祕人的算計,所以纔在輪迴轉世中被詛咒所困,只不過這一次的情況,十分危急,他怕是扛不過這一次詛咒了。”
“你們啊,我已經贖清了我的因果,死去不過是另一段重生的開始,你們不用太過在意。”
金蟬子自嘲的搖了搖頭。
“不,從我們遇見你的時候,我們互相就已經產生了羈絆,密不可分,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此去西行的路,並不是只爲了讓江流兒圓了自己的心願,西行是大劫的開始,這也印證了上古末期的傳言,有劫難將,在新的世紀展開,而江流兒就是那一顆引子,
金蟬子,我們要如何救你?”
豬剛鬣面色嚴肅,語氣沉重的說道。
“你們救不了我,或者說這個世界都沒有人能夠救我,神魂的本源已經被我消耗殆盡,能夠補充神魂本源的天地神物,似乎早已經絕跡,唯一流傳於世,就是九幽之下的幽冥花,而九幽之下被封印着一尊恐怖的存在,所以此物從未有人得到過,反正我是沒有聽過類似的傳言,
我的佛道舍利,填補了封印蚩尤大陣的空缺,那是我所有的佛法,道境,感悟,不可複製,不可捉摸,更不用說那冥冥之中的詛咒,
金蟬子語氣平淡,似乎對死亡根本沒有什麼恐懼。
袁虎微微點頭,
金蟬子開口,
“江流兒不是金蟬子,金蟬子也不是江流兒,我曾想過在西行之路結束之後,保下江流兒,但是或許我應該沒有這個機會了,半年之後,詛咒將現,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最後的法力去阻擋詛咒,我希望你們好好保護江流兒,
觀音並沒有騙他,當他自己走完西行的路之後,那個人會在佛界等他,
如果江流兒醒,來,一定要這樣告訴他,那樣他纔會一直走下去,
還有佛碑和魔碑的祕密,我本想告訴你們,但是其內的力量,已經損失了大半,需要及其長久的時間來恢復,對你們的意義已經不大,不過你們要好生蘊養他們,
若是遇到生死危機,前往佛界,如來會護着你們,”
“你在害怕對不對?”沙悟淨突然出聲,語氣犀利,直指金蟬子內心。
“喂!老沙!”袁虎急忙出聲。
沙悟淨,置若罔聞,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金蟬子的眼睛,
金蟬子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悠悠一聲長嘆,
“佛說,空明得寂,寂爲空明,我成爲天人佛之後,並沒有了恐懼之心,心中只剩下了無窮無盡的佛性,但是當有一天我感覺到,自己修的道,不是自己想要的路,我便去找到如來,闡明瞭自己的想法,
如來聽罷,與我敞開了一場辯論,那場辯論我輸了,因爲如來看的永遠都是衆生,而我看的永遠都是自己,從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修的佛,離不開衆生願力,我將永遠被禁錮在這個佛位之上,
所以我選擇了離開,我是佛,我修佛,卻不想成爲他們眼中的佛,
在輪迴轉世之前,我曾經走遍六界,感受着六界風土人情,和天地變化的奧妙,雖然心中有很多感悟,但我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直到我去了九幽,見到了孟婆,
那是我唯一一個看不透的人,我站在她面前,她就像一個普通的凡人,永遠站在奈何橋旁邊,爲冤魂盛一碗孟婆湯,她的行爲枯燥無聊,像極了永遠坐在佛位上的我,
於是我就坐在她旁邊,日復一日念負一年的看着她,
期間我身邊來過一個馬首鬼神,也來過一個閻王,但是他們並沒有打攪我,我想應該是那個叫孟婆的人勸阻了他們,
我在那裏待了三百年,三百年間我見過,近千萬冤魂跨過奈何橋,進入輪迴,而孟婆重複盛湯的動作足足千萬次!
後來我起身,走到孟婆旁邊,
孟婆微笑的的看着我,蒼老枯槁的臉上,竟讓我感受到了和藹,
孟婆問我,
“你看到你自己了嗎?”
我沉默,
孟婆又問,
“你看了三百年,悟了三百年,卻做了三百年你自己,所以現在你看到你自己了嗎?”
孟婆的話就像一陣閃電,擊穿了我心中的枷鎖,
那一刻我明白了,明白了,我要尋找得道!
我留下一聲,謝謝,
就換來了孟婆的善意,我想她一直對我都有善意。”
“後來你進入了輪迴……”豬剛鬣接話。
“因爲我選擇跳出棋盤。”金蟬子的眼神看向星空,逐漸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