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你過來。”
南天生氣了，大老遠地跑來，得到是這種待遇。
老陳頭不敢坑害他。
問題多半是處在老闆身上。
正拿碗出來的老闆愣了愣，猶豫地上前來。
“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你說爲什麼給我們喫這些。”
南天指着桌上的三道菜，不對，三盤草，想要老闆給個答覆。
“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老闆從南天氣勢凜冽下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惹的人。
戰戰兢兢道：“店裏只有這些東西了。”
幾乎是快哭出來了。
蘇婉心起身拉着蘇笑笑站到自己身後，悄悄覆上她的眼睛，“我們等爸爸處理。”
南天明顯不相信，“好歹是做些能喫的東西，這些東西能喫嗎。”
“對不住，對不住，你們幾位是外地人吧？對，老陳頭難道沒跟你們說嗎？”老闆連連道歉。
蘇婉心適時提醒道：“你有什麼難處就說出來吧。我們不是壞人。”
老闆長嘆口氣，用悲哀的語氣。
“我們外城只有這些東西了，不瞞你們說，就說這些草，基本上我還是從外頭去挖來的。”
南天冷靜地看老闆，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老闆抹抹眼淚，“我們沒有一口像樣的喫的，基本上能用來招待你們的，我都拿出來了。”
“整個西關都喫這些嗎。”
“不是的。”小唯的聲音岔進來。
走到老闆旁邊，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小唯看向蘇婉心和蘇笑笑，“我相信你們不是壞人，但是你們沒來過西關，西關外城根本沒有一口糧食。”
“糧食都去哪兒了。”
“都去內城，只要在內城，城主蘇靖麾下，纔有糧食喫，纔有肉喫。除開內城外，西關任何一處地方你們都找不到喫的。”
老闆和小唯臉上出現同樣的表情，悲哀。
“說起來是做生意，可自打城主上任，外城就基本上沒有商戶了。”小唯傷心道。
“你們又爲什麼堅持下來。”蘇婉心把周遭環境看在眼裏，“都沒什麼人了。”
小唯看着老闆，“我們總要有個念想，萬一哪一天日子好起來了呢？”
窮困之下，什麼東西都要需要錢，唯獨希望不要。
小唯和老闆勉強支撐着店鋪，不過是在給自己一個希望。
“你們來的今天還算是好的，廚房裏至少還有這些野菜。”
桌上兩小盤菜，基本上屬於南天沒見過的可食用植物，而且沒有油水，一個湯裏飄着幾片可憐的葉子。
即便是在北境也沒看到過。
難怪他們會以爲是草。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也不清楚，你們不知道情況。”
蘇婉心心中有了一絲歉意。
人家已經拿出了最好東西來招待他們。
“也是我們的不對，在你給我們倒水的時候，應該早點看出來。”
尋常商鋪在菜沒上來之前都應該有幾杯茶水。
“是我們這裏太簡陋了。”
小唯把錯處往自己身上攬。
南天神色凝重，“不管你們的事，現在這個局面不是你們的錯。”
如同鷹隼一般眼眸望向老闆直指的內城，“是他的錯。”
老闆卻慌忙打個手勢，“先生，你可不能這麼說。”
即使他看出來南天不是一般人，但聯想到城主蘇靖帶給他們的恐懼。
他不得不提醒南天。
“我們這裏不能隨便說這些話的，對待城主，就算是我們沒有見過他，也不能說他的壞話。”
小唯甚是緊張地跨步出店看了看四周，朝南天道。
“城主畢竟是城主，他手握重權，有許多人擁護他，自願爲他犧牲。”
老闆拉着小唯進來，不讓她在外頭。
“還是小心着點說話吧。”
一面觀察着外頭的情形，一面小心翼翼道：“你們要是沒什麼事情，不管是從哪裏來，還是儘快離開習慣比較好。”
“我們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更別說你們了。”
蘇婉心意識到，可能事情遠不及他們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之前在窩棚裏面，看到老陳頭家裏的壞境之時，蘇婉心已經發覺這裏的一切並不簡單，沒想到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從老闆和小唯的話中就能明白。
城主不僅是一個頭銜，還是一種禁令，不能被人自由的談論。
“謝謝你們提醒。”
南天個人無所謂，可他有蘇婉心和蘇笑笑。
小唯更是直接勸他們，“你們趕緊走吧。西關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西關了。”
“說什麼呢——”門口赫然出現一個矮胖男人，長相油膩，皮膚呈現古銅色，脖子上的大金鍊子在太陽下折射出金光。
小眼肥脣，一張口便是難聞的煙味。
叼着一根雪茄走進來。
小唯和老闆明顯被嚇到，動都不敢動彈。
他們很害怕方纔的談話被他聽到了。
南天看二人的表現是認識這位年輕人的，於是打算看看再說。
“來，幫把這些做給我喫。”說着，往桌子上扔了好大一袋子肉。
年輕人碩大的屁股，一下坐到板凳上，朝着小唯猥瑣地笑着。
小唯躲到老闆身後。
老闆上前去拿肉，並對他說：“稍等一會兒。”
拉着小唯要往後廚去。
年輕人適時叫住，“等等。”
“還有什麼事情嗎。”
年輕人食指中指指節彎曲，在桌上敲了敲，“你們就這麼對待客人，連喝的都沒有。要我在這裏乾等着。”
“來了。”
老闆折轉身要給年輕人倒水。
“不行。”
年輕人不滿意，指着小唯，“我要她給我倒。”
“你進去做菜吧，爸爸。”
老闆看了一眼小唯，進了後廚。
小唯沒辦法把水壺拿着，走到年輕人面前，儘量控制自己不要手抖。
勉強倒好了一杯，放到桌上。
年輕人獰笑兩聲，趁着端水喝的功夫故意摸了摸小唯的手。
小唯猛地抽回來。
“喲，還不樂意。”年輕人似乎並不惱，還帶着點興奮。
這一幕在蘇婉心看起來，尤爲噁心。
加上孕期反應。她真的有種想吐的感覺。
年輕人感覺到蘇婉心的目光，隨後看過去。
頓時眼前一亮。
他在外城轉悠了這麼久，怎麼都沒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