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古代發盒飯 >五十章 分別
    一旁吳玉琢帶來的丫鬟,原本被壓制地不敢說話,此時見着謝氏來了便覺得有了依靠,只見她口舌靈便,活靈活現地將王春娘、高盼盼等一干貴女圍攻她家小姐的事說了,並慘兮兮地表示:“自從夫人去世,小姐的身子便一直不太好,受不得驚嚇,剛纔估計是小姐氣急了才昏過去....”

    曹觀音聽了忙不迭地吩咐人去請太醫,兩邊都是他們秦府得罪不起的人家,因此她也不便多說什麼。

    倒是謝氏知道今天鬧成這樣,回去婆婆定然不會就此放過,但她自恃身份不便與兩個小輩計較,而且她丈夫還在禮部任職,婆婆雖在皇室中輩分極高,但到底縣官不如現管,不如叫婆婆自去處理,她只要不在外面壞了公主府的名聲,他們神仙打架,婆婆到底如何去與王樞密使、高太傅那裏找回臉面就不是她能指摘的上了....

    想到這裏謝氏狠狠地瞪了王春娘與高盼盼等人一眼,吩咐婆子從秦頌恩手中接過吳玉琢去靜室等候太醫。

    曹節恐秦頌恩留在這裏又和王春娘等人生出口角,便也拉了她一同前去靜室看望吳玉琢。

    不過因爲曹節也是纏了足的,秦頌恩不得不放慢腳步等她,等她們二人入內,太醫院的吳御醫已經在了。今日也是巧了,曹睿交友廣泛,祖父不令他近些年行科舉之事,他便只好看些閒書,近段日子正好對醫術有了興趣,所以與太醫院的吳御醫走動頻繁。

    今日兩人原本約好了,等這邊及笄禮散了便要一起去逛書局,曹睿來秦府時邀吳御醫也一同前來,所以席間吳御醫也在,聽說後宅丹陽長公主的外孫女在後院突然暈倒了,他趕緊過來瞧病。

    不過爲了避男女大防,吳御醫也沒有入內,就在外面掛了簾子,懸絲診脈。

    等秦頌恩她們到時,正好與他擦肩而過。

    見到兩位貴女,吳御醫慌忙低頭避讓,但兩道倩影仍舊是印入了他的腦海中。

    一旁曹節也嚇了一大跳,沒想到在秦府後院之中還能遇上外男,一張臉煞時漲得通紅。

    秦頌恩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看見吳御醫匆忙低頭她才明白過來,自己又忘了此間嚴苛到極致的禮法規矩。於是她側過身,遮住曹節的身影,拉着她快步往前走去。

    等進了吳玉琢休息的靜室,曹節才緩過氣來,她低聲對秦頌恩道:“剛纔多謝了。”

    秦頌恩一臉茫然地回頭看她:“什麼?”

    曹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便對着秦頌恩搖了搖頭,又小聲說了句:“謝謝。”

    秦頌恩抿嘴笑了笑:這個曹節倒是比曹氏與秦頌慧好相處多了....或許這些高門大姓裏也不全是壞人...

    曹節見到她臉上的笑容,一時心中更加慚愧:或許是自己之前多心了,她分明是個磊落的人,未必有自己之前設想的那麼不堪....論識人之明,我終究不如大哥多矣!

    秦頌恩卻已經去問吳玉琢的丫鬟:“太醫還沒有來嗎,怎麼就你一個人看着你家小姐?”

    那丫鬟見到是剛纔爲吳玉琢仗義執言的兩位小姐,忙回稟道:“剛纔太醫已經來瞧過了,說是氣急攻心......”她正欲說下去,倒是不妨之前一直安安靜靜躺在牀上的吳玉琢突然睜開了眼睛,對着秦頌恩促狹地眨了眨眼睛。

    一下子立着的三個人都傻了眼。

    只見吳玉琢自己直起身,半坐在牀榻上對着丫鬟說道:“白芷,沒事的,不必瞞着她們了。你出去守着門,我與她們說說話。”

    白芷應聲去了。

    吳玉琢方又轉過頭對着秦頌恩和曹節笑道:“不好意思,害你們擔心了。”

    秦頌恩和曹節俱是聰慧之人,立刻就反應過來,原來她剛纔的暈倒是裝的,就聽吳玉琢解釋道,“舅母她已經安排人去備車了,鬧成這樣真是不好意思,給主家添麻煩了。”

    曹節忙說:“哪有,是我們招待不周,還連累你不得不裝暈倒下爲我們解圍。”

    吳玉琢笑得極爲溫柔好看,她低了頭輕聲道:“沒什麼的,我都習慣了,他們背地裏都叫我美人燈。向來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都這樣叫了,怎麼能辜負他們的一片心意。”她雖是微笑着,可是聲音涼涼地吐出這番言語,倒是讓曹節一下子不曉得該如何接話。

    原來吳玉琢身體確實不太好,一向都要細心調養着,趙家剛倒時,她最初受不住那些閒話也確實經常暈倒,後來進了公主府,雖然有外祖母護着,可是耐不住還是有起子小人喜歡皮裏陽秋,趁着外祖母不在她跟前的時說些陰陽怪氣的話,第一次她聽見了,是真的氣得暈過去,醒來後還吐出好幾口鮮血,事發之後那些說她閒話的小人就被震怒的外祖母拖出去杖斃了。

    從那以後,吳玉琢就明白過來,自己病弱的身體也是一個很好的武器:美人燈,美人燈,一吹就倒;稍稍對自己說一句重話就能害她三五天下不牀,外祖母將她看得又緊,所以在公主府裏她雖然是寄人籬下,可是自己敢豁出去,至少在她面前也沒有人敢太過了。

    因此這個裝暈的技能吳玉琢已經好久沒用了,這一次她原本也不想那麼早就使出殺手鐗,但無奈見着那個秦頌恩似乎是個暴脾氣的,板着臉一言不合,又握緊了拳頭。

    吳玉琢對自己看得開,自從爹孃去世後,她的這顆心早就煉得如銅牆鐵壁般堅硬,幾個小姑娘嘴上的功夫,不過是言語上的侮辱,並不能傷她半分。

    她只是不忍心看到秦頌恩爲她出頭,還要得罪王春娘、高盼盼這樣的高門貴女;她聽見王春娘那些喝罵秦頌恩的話,就已經知道這個小姑娘在後宅只怕比自己過得還要困難些,何苦爲了自己讓她再受生父嫡母斥責,正好看見曹夫人二舅母等長輩來了,所以乾脆自己裝暈,不妨示弱,在場那麼多雙眼睛,哪怕大家畏懼王、高等人權勢,明面上不會說什麼,可是背地裏也經不住也有看不慣她們氣焰囂張的,她早知人言可畏,衆口鑠金,王春娘、高盼盼等人將大長公主的外孫女活生生地氣暈過去總不是什麼好名聲。

    至於她自己的閨譽,吳玉琢向來沒有放在心上,她又不打算嫁人,名聲臭了就臭了,不管她們傳自己病弱也好,氣量小也罷,反正敢碰她,就準備好惹上一身腥吧!

    這廂聽了吳玉琢與白芷二人的解釋,秦頌恩與曹節面面相覷。

    秦頌恩摸了摸鼻子,她原本以爲吳玉琢不過是類秦頌慈之流,膽小軟糯,誰知竟然個標準的白切黑,看似弱不禁風,需要人保護,誰知道自己反倒還是要吳玉琢裝昏倒替她解圍。

    雖然秦頌恩並不懼怕王春娘並曹觀音之流,但吳玉琢這片好意她還是收下了。

    連曹節也沒想到還能這樣收場,她又想到家中幾個姨娘也經常裝病扮暈倒,好將她父親騙去,那時經常將自己氣得心口疼,可沒想到調轉一下,這個裝病扮弱也能這樣爽,是不是下次自己也能借力打力地試試,替母親留下爹爹?

    吳玉琢見到曹節的臉色,似乎有些蠢蠢欲動,雖然猜不到她具體在想什麼,但仍舊開口道:“我能騙過他們是因爲自己本來身體就不好,而且這個久病成醫,知道怎麼演最像;而那些太醫都是外男,不過走進接觸,雖然可以懸絲診脈,可是我看他們也診不出什麼,如果沒有經驗恐怕反而會弄巧成拙....“吳玉琢話不說透,但隱隱提醒之意已經叫曹節察覺。

    曹節一愣,想了想也對,若是自己裝暈,孃親恐怕馬上會叫人來掐她人中,自己最怕痛,恐怕第一時間就得跳起來,一時過了下腦子就放下了。

    正在這時,就聽見守在門外的丫鬟白芷突然咳嗽了聲,還剛剛跟他們在說話的吳玉琢整個人便如泥鰍般瞬間滑下,一動不動地躺好了。

    曹節與秦頌恩不明所以,就聽見屋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白芷在屋外請安道:“二太太好。”

    曹節與秦頌恩對視一眼,果然是個熟練工,竟然都有暗號了。

    謝氏與曹觀音一起入內,原來已是備好車馬,準備要接吳玉琢回府的,今日出師不利,謝氏臉上沒了什麼好臉色,曹觀音也覺得不痛快,心情同樣煩躁,但看在公主府的面上,且畢竟是在她的後院出的事,仍舊是按下脾氣,殷勤照料着。

    等送走了吳玉琢,又有許多客人告辭,曹觀音也不好說什麼,立在門口一一將人送走。

    見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李氏帶着一干兒女也提出告辭,分別的時候曹節倒是對秦頌恩有些不捨,知道和談的事將近,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能見到秦頌恩,她出身雖然卑賤,可是人卻是不壞的。

    曹節心想:若是自己生辰時,她還沒有被送去大宛,到時候再央求母親請她和阿慧一起來曹府做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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