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長老起身，讓莫湘湘恢復了自由。
她收攏胸口的衣裳，捂着衣裳後縮了好幾步，含淚撿起地上的面紗重新帶起，失魂落魄。
衛蒼跌跌撞撞的上前，攬住莫湘湘的肩頭，嘆了口氣：“湘湘師妹，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莫湘湘只顧着搖頭，淒涼的擡頭看着三長老，眼底滿是恨意。
“王后？”三長老嗤笑兩聲，“我妖族，何時出現了一個道人王后？”
他走出牢籠，伸手就要摘下江子兮的面紗，卻被江子兮躲開了。
三長老眼神凌厲了幾分，他雙手環胸，語氣夾雜着冷意：“小道人，你可知道，在我面前撒謊，會有什麼後果？”
江子兮心頭微顫，咬牙。
三長老錙銖必較，他若是知道她撒謊了，勢必會剝了她的皮，將她屍體晾曬在浮雲洞府前面，直到成爲人幹。
想想都讓人打寒顫。
江子兮掩飾住眼底的慌亂，擡頭，眼底古井無波：“撒謊？我膽子還沒有大到在浮雲洞府撒謊。”
她語氣淡得出奇，帶着上位者的居高之感：“再者說了，我是道人，若不是受到王上的特殊照顧，我能在浮雲洞府來去自由？”
“三長老，浮雲洞府的規矩，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三長老皺眉：“不可能！王上就是再放肆，也不可能娶一個下作的道人做王后。”
江子兮隨口胡謅：“他愛我。”
小七嘴脣抖了抖，驚駭的轉頭，盯着江子兮平靜的側臉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很佩服江子兮胡謅的本事和魄力。
要知道，妖王前一刻還想着弄死江子兮來着。
小七在心裏默默的爲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敢背地裏如此調戲妖王，死也不怨。
三長老也是一臉驚駭，面色氣得通紅：“你這小道人，不知羞恥！這等粗俗媚俗的話居然都能說得出口，你要不要臉？”
江子兮斜了一眼赤着上半身的三長老，嘴角一抽。
他們倆對比起來，誰更不要臉一點？
“三長老，這話是王上親口對我說的，我只是轉述而已。”江子兮異常平靜，至少臉上看着是平靜的，“三長老說這話媚俗，難道是在暗指王上不要臉？”
三長老捏起拳頭：“你這死丫頭，胡亂給誰按罪名呢？你再敢胡說，信不信我抽死你？”
江子兮無所謂的聳肩，語氣凌厲：“你大可以試試，我倒是要看看，最後死的人，到底是誰！”
“王上的人，你也敢動？三長老，不知道你有幾個腦袋？嗯？”
小七嚥了口唾沫。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江子兮如此有氣魄。
是那種不怕死的氣魄。
小七默默在心裏爲她點了一炷香。
三長老還真被江子兮的氣勢喝退了半步，皺眉：“你真是王上選定的王后？爲何我沒有得到半點風聲？”
難道妖王已經看不上他們幾個長老，欲除之而後快？
江子兮挺胸擡頭，儘可能讓自己看上去有氣勢一些：
“快了，大約不到半月，王上就會將此事宣告下去，到時候大婚，你好生籌備，我不會虧待於你的。”
胡謅得越來越順嘴了。
千萬別讓這謊話給戳破了。
三長老凶神惡煞的添了添下嘴角：“你最好是沒有騙我，否則我就將你吞嚥下肚，連骨頭都順勢給嚼碎！”
江子兮眉眼清淺：“不會，三長老，你坐等消息就是了。”
三長老放肆的笑了笑，湊近江子兮，氣息都噴到她的臉上：“等消息？不，我這就去問王上，若是被我知曉你在騙我，呵——”
後面的話，他沒說完，讓人浮想聯翩。
江子兮後退了幾步，離三長老遠遠的。
身後一妖怪說道：“三長老，說不定是真的，王上真的對這小道人格外關照。”
三長老眼神充斥着戾氣，扭頭瞪了一眼江子兮，這才轉身離開了。
見他離去，江子兮狠狠的鬆了口氣，手撐着牢門，許久才緩過來。
真是嚇死她了。
遠處看戲的月兒見此，不由得笑了，低聲調笑：“姑娘，你膽子不小啊。”
江子兮深吸幾口氣，哭喪着：“我這不也是爲了活命嗎？”
月兒只笑不語。
她之前一直在懷疑自己認錯人了，江子兮就是個慫貨，無恥且懦弱，甚至會在關鍵時候拋棄自己的同門。
這種人，又怎麼可能會救小七？
可剛剛那一幕卻讓月兒有些震撼。
她分明可以看到江子兮的背脊微顫，甚至都能感覺到這小姑娘的無助和害怕，但江子兮卻半點不畏懼，甚至唬走了三長老。
那一刻她才明白，沒認錯人。
“公主。”月兒給小七作揖。
小七擺手，比江子兮還要害怕：“月娘，怎麼辦，江姑娘這一次肯定死定了。”
月兒卻半點不慌：“放心，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倒是公主，你怎麼來了？”
小七紅了臉：“聽說江姑娘在浮雲洞府，我就來看看她。”
月兒頷首，不再說話。
江子兮揉了揉被嚇軟的腿，待能動彈了才走進牢門。
牢裏四處肉眼可見的鮮血，弟子們身上都是血，莫湘湘一臉空洞麻木的坐在地上，衛蒼攬着她，所有人臉上都是絕望。
他們之間，一弟子躺在地上，沒了氣息。
江子兮抿脣，走到莫湘湘跟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湘湘師姐。”
“你滾！身爲道人，居然要嫁給妖王做王后，江子兮，你丟盡了作爲一個道人的臉面！”
弟子們將氣都撒在了江子兮的身上，謾罵個不停。
江子兮倒並不在意，髒話這種東西，左耳進右耳出就行了，也不見會在她身上留什麼傷疤。
只要不動手，她都能平和接受。
“夠了！”衛蒼卻怒了，“剛剛對妖人你們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對小師妹倒是刻薄又惡毒，若不是小師妹，你們以爲自己還能活着？”
弟子們瞬間緘默。
江子兮意外的看了衛蒼一眼：“大師兄，你……”
“不必說，我知道你的苦心。”衛蒼制止了江子兮接下去的話語，“但小師妹，你剛剛說要做妖王的王后，可是真的？”
若是真的，他會第一個動手，瞭解了江子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