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宇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才華了得,不用靠旁人也能平步青雲。
可事實上,如果沒有江老,他的官場道路不可能那麼順暢輕鬆,自然也不可能爬到江老的頭上。
說白了,他就是一個披着自強不息但喫着軟飯的男人。
可即便是喫軟飯,也喫得十分硬氣,不僅沒有給過原主一點好臉色,還要江老也舔着他。
委實是將喫軟飯喫到了一個境界啊。
江子兮面上卻絲毫不顯,而是十分慚愧的低下頭:
“夫君,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說,夫君此次上京,肯定是要住在爹爹那裏的。”
“爹爹不知道夫君平日的喜好,妾身卻知道,如果妾身去了,也好照料夫君啊。”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她的語氣中沒有一處不在暗示會在仕途上幫他。
許靖宇或許是不屑的。
但是,許家主,也就是許靖宇的老爹,他可是萬分希望這個兒子高中狀元的。
一旦有任何機會,他絕對會死死的抓住!
更何況還是江子兮這樣一個大饃饃放在自己眼前,他能放過才真是奇怪了。
果不其然,許家主立馬幫着江子兮說話:
“我覺得子兮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啊,她是你的妻子,自然比其他人更瞭解你些,去了也能幫襯你不少。”
“既然如此,靖宇,不如你就讓她隨你一同去吧。”
“更何況子兮也許久沒有回孃家探親了,肯定十分思念她京中的父母叔伯,此次也好讓她回去看看。”
話語中滿是憐惜和慷慨。
事實上,他只是覺得,許靖宇怎麼說也只是個女婿。
他在江老面前的話語權,肯定不如江子兮這個嫡女來得有分量。
若是江子兮去了,多在江老面前說些好話,許靖宇高中狀元幾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他們許家發揚光大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許靖宇卻皺起眉頭,萬分厭惡:“不行!”
“此次上京趕考是大事,她一個女人跟着像什麼話?”
“若是她也跟着去了,我看見她,便會壞了我的心境,也會壞了我備考的思緒。”
“如果因此落榜,我定會怨恨終生的。”
他看到江子兮就厭煩,她如果跟着去了,指不定會真的以爲太過於厭煩看不進去書。
到時候落榜,那肯定都是因爲江子兮。
不論如何,他都不想在趕考的時候看到江子兮。
許家主不是不知道許靖宇討厭江子兮,聽到他這樣說,他也開始猶豫了。
江子兮:“……”
這責任推脫得讓她猝不及防。
她看向許靖宇,委屈至極:
“夫君不必如此自謙。”
“你寒窗苦讀這麼多年,又聰慧異常,心中肯定早已有了一個秤砣,怎麼會落榜呢?”
“若夫君實在是在意,那此次趕考妾身可以不同夫君坐一個轎子,平時也儘量不會出現在夫君面前。”
“妾身……妾身只想遠遠的看着夫君就好。”
許靖宇厭惡她,殊不知因爲原主的遭遇,她也厭惡他至極。
能不坐一輛馬車,她勢必是不會同他坐一輛馬車的。
許靖宇有些意外的回頭看她:“當真不會和我坐一輛馬車?”
“平時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眼前晃盪?”
“妾身是極心疼夫君的,也是極希望夫君能安心上京趕考的,所以平時是萬萬不敢輕易打擾夫君的。”
“夫君放心,妾身一定竭盡所能,替夫君安排一個舒適的環境備考,好讓夫君高中。”
此話一出,許靖宇開始細細躊躇了起來。
他倒是不是看中江子兮說的那些好。
只是覺得江子兮本就是京城長大的,回孃家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她若可以不出現在他的面前,自己好生待着,他也不是不能帶着她一起去。
許家主見許靖宇猶豫了,立馬說道:
“子兮此番說得有道理,那就讓她隨你一同前去吧。”
許靖宇沒有拒絕。
許家主臉上止不住的雀躍:“好好好,那就這樣決定了。”
“明日便要出發了,我這就讓人去給子兮多準備一輛馬車。”
他幾乎能想到幾個月後,許靖宇是如何掛着狀元名頭回來光宗耀祖了。
江子兮依舊笑得溫婉,在拜祭完許家祖先之後,也沒有刻意留下來,而是十分懂事的離開了。
回到房間之後,江子兮才狠狠的鬆了口氣。
環兒險些喜極而泣:“小姐的苦日子終於要到頭了。”
江子兮笑:“先不要高興得太早,一日沒有回到京城,就一日不能放鬆警惕。”
“環兒,你去將明日啓程的東西收拾出來。”
環兒應道:“是。”
江子兮:“無需收拾太多,看着拾掇就好,其餘的,以後我自會回來一一取回。”
許家吞了原主多少東西,即便是讓許家傾家蕩產,她也要許家都給她吐出來。
雖然那些東西,江家其實是不稀罕的,但原主可是稀罕得緊。
因爲那可都是她孃親一點一點爲她挑選出來的。
這麼多年,許家爲了還債,爲了將許家發揚光大。
硬是將她這些陪嫁的東西一件一件偷去,一件一件誆騙去了。
那個時候,原主可是心衰力竭得很吶。
這既然都是原主的東西,那就應該一一奉還不是?
江子兮盯着銅鏡裏的那張臉,陷入了沉思。
原主生得不是很好看。
有些小雀斑,眉眼帶着一股子粗鄙,眼角下有一顆痣,卻不是美人痣,十分大顆。
因爲原主臉很小,所以襯得這顆痣十分顯眼。
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是個能稱得上漂亮二字的女子。
所以當初許靖宇在看到原主這張臉的時候,覺得倒足了胃口。
但江子兮卻覺得,原主眉眼中帶着的溫柔,讓人覺得溫婉舒服得很。
“你們都讓開!我要見主母!”許云云稚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江子兮收回神遊的思緒,看向門外。
老嬤嬤推門而進,臉上帶着些許傲氣:
“夫人,小小姐要見你。”
江子兮將頭上的朱釵拿下:“跟她說,我病了,不能見她。”
老嬤嬤:“夫人……小的們攔不住小小姐……”
江子兮擡眸,冷眼看向老嬤嬤:“攔不住?”
“怎麼,我身爲主母,房間是可以任由旁人硬闖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