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閣靜得如同沒有波瀾的水面。
蘇侍衛依舊守在牡丹閣門口,面色凌厲卻平淡。
這就證明,剛剛這裏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江子兮微微皺眉,怎麼會呢……
按照原文來說,刺客應該已經到了呀。
莫非……她算錯時間了?
還是蝴蝶效應,讓刺客們晚了一些?
“公主回來可是還有什麼事情?”蘇侍衛有些不滿的問道。
江子兮揉了揉額頭:“你剛剛可看到什麼奇怪的人經過麼?”
蘇侍衛:“公主算嗎?”
江子兮:“……”
她再次進入牡丹閣,小荷穿着守在屋子內,一片風平浪靜。
可她心中卻一點都平靜不下來。
不對,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等一下!
不好!
刺客可能一早就埋伏在此處,看到她將蕪雅帶走了。
若當真是這樣,那蕪雅可就危險了!
江子兮立馬跑了出去,對蘇侍衛說了實情。
蘇侍衛查看了裏屋,見蕪雅確實不在之後,神情慌亂了一下,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小粟,你帶一隊人快去宮門口查看情況!快!”
“是。”
“其餘人分成三路,隨我在宮中尋找!”
“是。”
蘇侍衛一聲令下,一羣侍衛立馬飛奔而出。
“蘇侍衛!”江子兮拉住蘇侍衛,“可否帶我一起去?”
蘇侍衛想甩開江子兮,但礙着江子兮的身份,最終還是用輕功帶着她一起去了。
“小蓮走的宮裏的小路。”
蘇侍衛本是不想聽江子兮的話的,但看到江子兮也是一副焦急的模樣,便鬼斧神差的從小路找去。
不一會兒,他們便看到渾身是血的小蓮和蕪雅。
江子兮的心臟猛的漏了一拍。
小蓮……
蘇侍衛剛從空中落下,江子兮便立馬跑到兩個血人身旁。
但她的眼神卻絲毫沒有放在蕪雅身上。
因爲她知道,蕪雅是女主,她有女主光環,所以她絕對不會死。
可小蓮……
若是她出了什麼事,幾乎是必死無疑的。
炮灰的自我修養,就是受傷則死。
這一切在蘇侍衛等人的眼中,便成了江子兮冷血。
“小蓮……小蓮……”江子兮聲音顫慄的扶起小蓮。
“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許久之後,小蓮才虛弱的睜開眼睛,咧開嘴笑了:
“公主……奴婢日後……可能不能再服侍公主了……”
江子兮啞着嗓子:“不……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我會救你的……”
“你別怕……”
小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公主……沒用的……”
“奴婢……奴婢……奴婢活不成了……”
江子兮眼角落下一滴淚:“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弄成這樣……”
她以爲,只要蕪雅離開,宮中就不會出事,蘇侍衛等人便不會死。
但她忘記了,蕪雅是女主,必定會多災多難,不論她怎麼做,都得有人爲這件事情償命。
只是將蘇侍衛的命,換成了小蓮的命罷了。
“噗……”小蓮吐出一口鮮血,“奴婢不怪公主……”
“奴婢……奴婢知道,公主……公主是爲了魏剎國的江山社稷……”
“奴婢……奴婢能這樣死……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是誰……到底是誰傷了你們?”
“你可看到他們的面容了?”
小蓮目光開始渙散:“他們……他們穿着夜行衣,捂着面容,奴婢……奴婢沒有看清……”
“但是……但是奴婢看到……看到了……蓮花……”
之後,小蓮便再無意識。
江子兮就那樣怔在原地許久。
夜行衣?
蓮花?
若是平時,她必定會想,大白天的穿什麼夜行衣?
但此時,她的整個思緒都亂了。
待她回過神的時候,蕪雅已經被帶回宮救治,而皇上也已經回宮了。
蕪雅受傷,所有人慌亂成一團。
沒有侍衛請太醫爲小蓮診治,一個也沒有。
也是,誰會在乎小蓮的死活。
“子兮你……你怎麼可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待得知蕪雅沒有性命之憂之後,皇上才急匆匆的趕來責問她。
一見到她抱着個屍體蹲坐在原地,他便怒極。
若不是江子兮胡鬧,便不會出此等事情。
蕪雅不會受傷,小蓮也不會死。
所以在他眼中,這一切都是江子兮自作自受!
而且她爲了一個宮女成了如此模樣,簡直有失皇家的體統!
江子兮這纔回過神,低頭看了一眼滿是鮮血的小蓮,才擡頭看向皇上:
“皇兄,你回來了……”
她放下小蓮,緩緩起身,狐裘和臉上沾滿了鮮血,看起來滲人得很。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皇上面前,然後跪下:
“皇兄,一切都是臣妹的過錯,是臣妹胡鬧,求皇兄懲罰。”
皇上微愣,江子兮向來囂張跋扈不可一世,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十分乖巧,如同現在一般。
他看着跪在面前瘦弱不堪的江子兮,嘆了口氣:
“子兮,你爲何總是要跟蕪雅過不去?又爲何要置她於死地。”
江子兮緩緩擡頭:“皇兄,若我說,我是在救她,你信麼?”
皇上原本寬慰的臉上瞬間化作怒火:
“你還敢在朕面前胡說八道?今日之事,難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麼?”
江子兮不再解釋,而是繼續垂着腦袋:
“是臣妹的過錯,請皇兄責罰,只是臣妹想求皇兄一件事情。”
皇上冷笑:“事到如今,你還敢求朕?”
江子兮匍匐在地上:“求皇兄放過其他人,有什麼罪責,由臣妹一力承擔。”
蘇侍衛等一衆跪在在一旁的侍衛皆是一愣。
江子兮這是……在爲他們求情?
雖然有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感覺,但終歸是有了一絲生的希望。
“你來承擔?你拿什麼來承擔?”皇上怒不可遏。
江子兮:“求皇上成全。”
皇上氣得咬牙:“好,你想一人承擔是吧,來人,將公主壓進地牢,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話一出,他便後悔了。
不管怎麼說,江子兮都算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他怎麼捨得送她去地牢?
他以爲江子兮會吵鬧,以爲江子兮會哭訴,至少……她會同他求饒。
那個時候,他自然會給她一個臺階,將她關在菡萏院內,禁她的足便可。
但江子兮什麼都沒有做。
她只是靜靜的磕了個響頭,語氣平靜:
“多謝皇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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