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二王爺的秉性,怎麼能容許自己的得力下屬犯下同皇上一樣的過錯呢?
果然,之後的幾日,江子兮再沒有見到呂暉。
而且自打那日的商談之後,二王爺便不讓她出寢宮了。
美名其曰保護,可實則卻是囚禁她。
她知道得太多了。
而這世上能守住祕密的人,只有死人。
所以除了平日裏二王爺時常出入菡萏院同她說明戰況之外,便再也沒有人能入菡萏院半步。
江子兮倒是不惱。
冬日寒氣逼人,她本就不喜歡四處走動,就喜歡窩在房間裏面看雪。
若是雪下得大了,她還會出去跑上一圈,看看雪,權當做運動了。
宮裏的下人也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她喜歡鞦韆的,硬是替她在菡萏院也做了個鞦韆。
這鞦韆比在大理寺的要好上許多,還上了紅漆,看上去十分華貴。
江子兮十分喜歡。
“子兮,昨日我府上來了幾個新廚子,做的糕點十分不錯,我便給你帶來了一些。”
二王爺搓着暖手壺從外頭走了進來。
彼時江子兮正倚在鞦韆上,眼睛有些呆滯的看着腳,那腳懸在空中,一晃一晃的,顯得她整個人十分嬌小。
見二王爺進來,江子兮才緩緩的回過神,彎起眉眼笑了:
“是嗎?比我做的還要好喫?”
二王爺笑容一僵。
自然是沒有的。
江子兮的手藝,即便是在整個魏剎國,也絕對找不出第二個。
所以她這話,是在諷刺他囚禁她麼?
二王爺依舊溫潤的說道:
“子兮,瞧你這話說的,這世上,自然只有你的手藝纔是最好的。”
“但旁人所做的俗物,也不是不能嚐嚐的。”
江子兮從鞦韆上蹦了下來,走到二王爺的身旁坐下。
她將食盒打開,裏面有三層糕點,每一層都是不同的顏色不同的形狀,看得出來做糕點的師傅十分用心。
江子兮捻起一個粉色的糕點放入嘴中,待甜膩的口感充盈口腔,她不由得彎起了眉眼:
“真好喫……”
軟嫩卻不失嚼勁,香甜卻不顯膩味,脣齒留香,這糕點絕對是上層之作。
二王爺笑:“你喜歡便好。”
江子兮往二王爺的嘴裏也塞了一塊:“嗯,喜歡,很喜歡。”
“二皇兄也嚐嚐。”
江子兮突如其來的舉動叫二王爺愣了一下。
他擡頭,正巧對上江子兮那雙清澈不帶一絲雜質的眸子,心口瞬間狠狠的跳動了一下。
她……或許對他的做的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吧。
若是都知道的話,又怎麼可能像這般對他毫無防備呢?
想到此處,二王爺只覺得口中甜膩的糕點毫無味道,甚至難以下嚥。
但他還是將糕點嚥下,然後勉強一笑,:“嗯,你喜歡就好。”
“對了,今日我來是想告訴你,廖將軍勝了。”
“兩軍對戰,不到一刻,敵軍便潰不成軍,棄車而逃。”
江子兮並不驚訝:“嗯。”
二王爺:“之前你說,窮寇莫追,廖將軍本着良善之人便沒有追上去。”
“可據回來的探子來報,其實晉木國早就在回去的路上布上天羅地網,只要廖將軍追上去,勢必要失去半條命。”
“那十幾萬兵馬,或許會悉數葬送進去。”
江子兮淡淡一笑。
崇化能做男主,自然有他不一樣的地方。
他最大的特點,便是極有耐性。
不論是對女主,還是打仗,都極有耐心。
即便是他兵力匱乏,看上去幾乎是慘敗的仗,他也能以一己之力,挽回全局。
憑的就是他的耐力。
拖也能拖死敵軍。
他的兵馬都是經過訓練的,個個精煉至極。
便是再怎麼弱,也絕對不可能一刻便潰不成軍。
而且他們最擅長的,便是將戰事拖長,叫對方疲於奔波。
勝得太快,必定有詐。
所以她才告誡了一句,窮寇莫追。
實際上,就是爲了防止埋伏。
沒想到,還真被她給說中了。
可江子兮卻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
“當真?那……那還真是幸運……”
“不過也全靠廖將軍的一番善心,才拯救了魏剎國這幾十萬的兵馬。”
聽到這話,二王爺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眸閃過一絲精光:
“善心?是啊……善心!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說罷,他便匆匆離開。
第二日,魏剎國舉國上下便都流傳着廖將軍在打仗的時候,心存善心,硬是放過了敵方几萬‘無辜’的兵馬。
如此光明磊落,叫一衆將士佩服至極。
此流言一出,廖將軍的威望瞬間提升了上百倍。
直逼當年的廖家軍。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廖百威就是廖家軍的後人。
他的威望便愈發的高了。
連晉木國和齊守國都或多或少聽到了這個傳聞。
一直按不動的齊守國原本是看不起魏剎國的,可此事一出,他卻覺得,魏剎國似乎值得他用心一戰。
“放肆!這話是從哪裏傳出來的?!”崇化身邊的一個將軍怒罵道。
將軍名叫馮彌,是晉木國有名的大將軍。
崇化臉色也不是很好,卻依舊維持着淡淡的笑意,叫旁人看不懂他的意思。
低下跪着的將士險些立刻匍匐在地上:
“似乎……似乎是從魏剎國傳出來的……”
“聽說現在魏剎國將廖將軍封爲大英雄,其名望直逼當年的廖家軍。”
崇化和馮彌臉色皆是一變。
“你剛剛說什麼?廖家軍?那個將軍……姓廖?”
廖家軍,當年那個傳說中如同神一般的軍馬。
只要他們所在之地,鳥盡聲絕。
不論多危險的境地,只要他們在,必定能化險爲夷。
對於齊守國和晉木國來說,這個名字如同惡魔一般。
單單是聽到,都會令人覺得寒顫不已。
若不是畏懼廖家軍,他們也不會這麼多年一直放任魏剎國發展起來。
而這個將軍,也姓廖。
莫非……他同廖家軍有什麼關係?
將士微微顫抖:“是,那個將軍是姓廖……”
“聽說……還是廖家軍的嫡系傳下來的子孫。”
崇化眼中終於出現了一絲龜裂。
馮彌:“……”
不是很想繼續打這場仗怎麼辦?
他其實……還想活着娶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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