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做什麼?”
江子兮:“他娘出了事情,他心中定然憂傷萬分,急切萬分,我們攔不住他,倒不如叫他冷靜一會兒。”
“其餘的事情,之後再做打算。”
若是連他也染上病症,對他娘來說,可能是更大的折磨。
衆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三長老上前說道:“大嬸,你剛剛說癔症?”
“什麼癔症?得此症之人,都有什麼症狀?還有,這種病症是何時出現並且開始傳染的?”
以往來的都是些弟子,所以三長老並不知道此事。
而那些弟子又覺得癔症並非什麼奇怪之事,所以也並未上報。
農婦扶着楸樹,哭得不成樣子:
“癔症……就……就……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苦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得了癔症的人,上吐下瀉,發高燒,咳嗽不停,還長膿瘡……”
“不管喫多少草藥也沒有辦法,就……就只能等死……”
“嗚嗚嗚……也不知道我們村子造了什麼孽,年年都生這種癔症,一年就死好些人……”
年年?
四長老意識不對,立馬接過話:
“大嬸,你這年年是什麼意思?莫非每年都會傳染這種病症?”
農婦點頭:“是啊,每年發洪水,就會有癔症傳染……”
“嗚嗚嗚……都說洪水是因爲天神發怒,這癔症……應當也是天神降罪……”
“肯定是因爲我們村落沒有給河神送上姑娘,所以……所以才遭此一劫啊……”
人在極度的悲切極度的壓力之下,會深刻的相信神明之事。
而修仙之人,更是信奉至極。
所以此話一出,三長老和四長老面色都是一變,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生怕開罪了神明。
楚星文和雲錦等弟子像孩子一般的站在三長老和四長老身後,並沒有打算逾越。
所以一時間,安靜異常。
“給河神送上姑娘?此話怎麼說?”江子兮突然說道。
“難道這四處的村落,都經常會給河神獻上姑娘祭祀?”
也就是,傳說中的在河水中,丟入活人?
江子兮毛骨悚然,北山只是因爲地處低窪,所以更容易遭洪水席捲。
但若是用神靈信奉來傳播這件事情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
衆人都皺起眉頭,覺得江子兮十分不懂禮數。
“子兮,莫要胡亂說話。”三長老厲聲說道,“衝撞神靈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江子兮面色不變:
“若是這世上當真有神靈,那神靈受人敬仰,就應當是來保護世人。”
“便是降罪,也只會給有罪惡的人降罪,可如今這局面,分明不是這樣的。”
“能給世人帶來災害的神靈,還心懷慾念,那就不是神靈,而是惡靈。”
“既然是惡靈,那就無所謂衝撞一說。”
此話一出,衆人皆愣。
四長老面色一白:“子兮,莫要胡說!”
雲錦也拉了拉江子兮的衣袖:“師姐,你少說幾句吧……”
江子兮還準備說些什麼,卻見農婦也一臉厭惡的看着她。
她張了張嘴,硬是一句話都再說不出口了。
村長是個白鬍子老頭,他太老了,所以大多事情都交給副村長處理。
副村長大約40幾歲,是剛剛被村民選出來接替村長的,只要村長一死,他便是村長。
副村長領着幾人去了一處空屋子。
說是屋子,委實牽強了些。
因爲就是幾根柱子和幾根稻草蓋出來的一個簡陋的住處。
不防風也不防雨,至多尋一個心裏安慰。
可往四處一瞧,這間茅草屋已經算是極好的了。
“你們就暫且在此住下,待明日一早,我再來叫你們去築河堤吧。”
副村長將煤油燈放到屋子裏面,客套了一番就準備離開了。
他原本是急切的期望這幾人的到來的,可現在,他一點都不期待了。
因爲不僅來了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人,甚至還來了兩個女子。
足足兩個啊!
看來宗門也是完全放棄救他們了。
哎……
副村長的背脊,似乎更加彎曲了。
衆人雖然知道副村長所想,卻也並沒有解釋。
事實上,他們也覺得帶着江子兮和衛義來,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星文,你將藥箱揹着,同我去看看那些病患吧。”
三長老說着,出了茅草屋。
三長老是宗門中醫術了得的長老。
楚星文立馬起身,帶領幾個小弟子揹着藥箱就跟着一同去了。
四長老見此,也緩緩起身:“雲錦,你同我去看看水災到底嚴重到了何種地步。”
雲錦:“是。”
這一走,又順走了其他弟子。
於是茅草屋內,一下子就只剩下江子兮、衛義和小五了。
江子兮揉了揉因爲趕路而顯得酸澀的眼睛,和那微微有些睏乏的額頭,也起了身。
衛義見此,問道:“你要去何處?”
江子兮:“我想去下游看看,看看那擋住河流去處的,到底是哪座山石。”
衛義笑着起身:“那我同你一起去。”
江子兮也沒有反駁:“好。”
山路四處是水又黑,所以極不好走,但久而久之,趁着月色,也能看清腳下的路徑了。
江子兮不敢用輕功,因爲一旦使用輕功,體內的毒氣就四處亂竄,所以她只能一步一步的靠腳走着。
衛義跟在她身邊,腳飛在空中,並不碰着水。
走出一個山頭,江子兮終於忍不住趴到一旁的石頭旁喘氣:
“看着不遠,但走起來,倒是累人得很。”
衛義飛到石頭上頭,低頭朝江子兮看去。
月色撩人,灑在江子兮的臉上,發出淡淡的光,她微微閉着眼睛,有些疲乏之色,卻又有些堅定。
衛義心中微微一動,她就這麼想救人麼?
那天下蒼生……在她心中,當真那麼重要麼?
他雖然有些不屑,卻也突然覺得,在她身上,有一股耀眼的光芒。
“叮~衛義好感度上升百分之10,當前好感度百分之62,請宿主繼續努力……”
衛義輕輕的搭上她的手:
“明知不能用內力,卻硬是要出來,累也活該。”
雖然這樣說着,他卻還是將江子兮體內的黑氣都除了個乾淨。
這是他這麼多年,第一次,心甘情願的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