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名城原本以爲牧嶼是準備謝他們的，可聽她這話的意思，不但不是感謝，還要殺他們。
這……這是個什麼道理？
江名城說道：
“你這人也太沒有良心了吧，我們救了你，你竟還想殺我們，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不知恩圖報的人？”
牧嶼陰鷙的眸子盯着江名城，她還不曾言語一個字，江名城便只覺得身子一抖，心中升起了恐懼之意。
這個人……看着竟比牧霖還要恐怖。
牧嶼撫上自己枯瘦的手指，緩慢且嘶啞的說道：“沒有良心？”
“哈哈哈哈，我爲什麼要有良心？”
“若你們早些殺了牧霖，我便能好好活着，可你們沒有！”
“但在我垂死之際，你們殺了牧霖，這對我來說，何其殘忍？”
她這樣生不如死，還不如死了！
江名城不懂牧嶼的意思：“爲何殘忍？我們救了你，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情麼？”
牧嶼嘴角下垂：“好事情？哈哈哈哈哈，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若是我折磨你上百年，在你好不容易想要解脫之時，將你拖回人世間，你可開心？你可覺得是一件好事情？”
她在深淵中待得太久，跟這個世界，隔離得太久。
不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着，更何況，她還因爲靈魂之力過於衰弱，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現在的她，比起恨牧霖，她更希望牧霖殺了她。
可就在這個時候，牧霖死了。
她如何能不恨他們？
江名城一頓，似乎明白了什麼：“那你……那你也不應該對我們下手啊。”
“我們……我們也不曾對你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是嗎？”
牧嶼：“那隻能怪你們運氣不好。”
看着牧嶼，江子兮突然想起了電影《肖申克的救贖》裏面的那個老頭，他好不容易從獄中出來，卻發現跟世界隔絕得太久，根本無法適應。
最後精疲力盡，懸樑自盡。
與此時的牧嶼，何其相似？
江子兮想了想才說道：“其實，你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牧嶼挑眉：“什麼地方？”
江子兮：“婺城，我知道你的大哥在哪裏，他還活着。”
牧嶼一頓，眯起眼睛：“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這話的意思是，她也是知道的？
江子兮一驚：“難不成，你也知道？”
江子兮之所以知道，是因爲原文中，魔都大皇子，是最後的大boss。
也是險些將江念真和軒轅煌給打死的人。
他的存在是極其隱蔽的，幾乎無人可知。
可牧嶼……她是如何知道的？
牧嶼冷笑：“他也是魔都之人，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還活着？”
魔都之人的聯繫，憑的就是他們身上的血脈，血脈中藏着一樣東西，可以讓他們獲悉對方在何處。
這也是魔都之人可以極快的再次匯聚起來的緣由。
江子兮眸子微深：“你既然知道他還活着，爲何不向他求助？”
魔都大皇子，實力極其恐怖。
有他相助，牧嶼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牧嶼：“求助？哈哈哈，你爲何覺得，他會幫我？”
這世上，最無情的人，便是她大哥。
他早就知道帝都會對魔都動手，所以一早就設下了這個圈套。
帝都和魔都大戰開始之後，果然所有人都朝着牧霖和教主而去。
魔都死傷無數，唯獨他和他的手下，毫髮無損。
他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魔都被毀之一旦。
那個時候，他尚且沒有想過要救她，如今，他又如何會救她？
江子兮不知道其中緣由，但也從牧嶼的話中猜出了個七八分。
牧嶼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剛剛略有起伏的情緒，這才陰鷙的看着江子兮：
“好了，我有些累了，不想再與你浪費時間了，去死吧！”
她喚起玄真之氣，直直才朝着江子兮而去。
江子兮立馬拉着江名城，飛速躲開。
但是她突然發現，體內的玄真之氣被限制了許多，即便是她拼盡全力，也只能使出六七分的玄真之氣。
速度慢得不是一點半點。
就在牧嶼那一掌就要落到她和江名城身上的時候，只見空間被撕裂了開來，走進來一個白衣男子。
男子生得俊秀，拿着紙扇，面容浮現着幾絲風流的笑容：
“我覺得，該死的人，是你纔對。”
他輕輕擡手，牧嶼手中的玄真之氣立馬消散無蹤，江子兮立刻察覺到，周身的壓制都沒有了。
他……又晉升了？
玄……玄仙？！
這實力，果真恐怖之至。
牧嶼摔落在地，身上的斗篷散落，露出她蒼老至極的面容和滿頭的白髮，她眸子中滿是驚訝：
“你……你居然晉升到了玄仙？”
如此年輕的……玄仙！
何其可怕！
司徒夜緩緩落到地上，風流的笑容中透着一絲冷意：
“誰讓你動她的？”
牧嶼身子微顫，她不由自主的退縮了幾步：
“我……我……”
司徒夜似乎並沒有動手的意思，他淡然的將扇子收起：
“是你自己動手了結了呢？還是需要我親自動手？”
牧嶼枯老的面上浮現了一絲澀然，許久之後，她才嘆了口氣說道：
“不勞閣下費心了，我自己了結便好。”
說罷，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將裏面的丹藥悉數服下，隨即靠在樹邊，慢慢的吐納。
她的容貌開始改變，慢慢的竟年輕了幾十歲，皮膚白嫩，脣紅齒白，面容清秀，額間還帶着如梨花般的紅色胎記。
果真傾國傾城。
隨即她吐出一口血，再無生氣。
司徒夜用扇子點了點手：“用畢生修爲，換來一副最美的容貌，她應當籌謀了許多年吧。”
隨即才轉頭看向江子兮，勾起溫潤的笑容：
“子兮，我回來了……”
原來那日司徒夜突然離開，是因爲承受了太多玄真之氣，即將突破，不得不離開江家。
他尋了一處無人之地，修煉了近一個月，突破玄仙便立馬趕了回來。
還好趕上了。
江名城：“你剛剛爲何要讓她自己了結？”
司徒夜：“玄仙之人，受天道限制，不可輕易對人動手，否則會遭至天劫。”
江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