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費古便嚥了氣。
周圍趴在地上被揍得爬都爬不起來的幾人狠狠的鬆了口氣。
總算是活下來了。
費古剛嚥氣,幾個黑衣人便從空中現身,緩緩落地。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銀色面具,露出半張毫無表情的臉,略帶厭惡的看了幾人一眼,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扔在了江子兮的腳跟前:
“瓶子裏面的丹藥,每個人服下一顆。”
事實上,看到活下來這麼人,他們其實是有些驚訝的。
這麼多年來,每一次從訓練山上活着走下來的人都不會超過五個。
而這一次,竟有十幾個。
費古的實力,這麼多年來倒是一點不減,可惜啊,就是有點蠢。
否則也不會落到這一步。
衆人防備的看向黑衣人和地上的瓶子。
許攸咳出幾口血,撐起身子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麼丹藥?”
黑衣人並沒有想要隱瞞:“一種毒,每月發作一次,公子會給解藥。”
他們並沒有說是什麼毒,因爲這毒,只有公子才知道是什麼。
衆人神色變了又變,毒?
他們好不容易活下來,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的服毒?
所以一時間沒有人敢動。
江子兮倒是面色如常,將藥瓶撿了起來,倒出三粒,給王招娣和趙百川各分了一顆,然後將藥瓶遞給了旁人。
反正也打不過,與其抗爭,還不如直接服下。
見她毫不猶豫的服下,趙百川和王來娣神情微變,卻也服下了。
有人不服氣:“憑什麼我要喫你們給的毒?我就不!”
他拿起大刀,想逃出去,但纔剛站起來,便被一招擊斃。
衆人還沒有看見黑衣人出手,便見那人喉嚨涌出了大片鮮血。
見此,無人再敢反對,搶着將藥給喫下了。
趙百川靠近江子兮:“子兮,這毒……你能解嗎?”
他覺得,江子兮如此平靜,應當是找到退路了。
江子兮搖頭:“不能,因爲不能確定這毒到底涵蓋了哪幾種毒,所以解不了。”
她大致可以嚐出來一些,加上身體有些微微的燥熱,肝臟也有些不適,也還猜得出來一些來。
但還有幾味藥,根本試不出。
僅僅根據這些就製出解藥,不但不能解毒,反而有可能加重毒素。
她不敢試。
趙百川:“……”
那她剛剛喫得那麼隨意?
此處離京城很遠,黑衣人們準備了馬車,讓這十幾個人都擠了上去。
以往只有幾個人,一輛馬車怎麼都夠了。
可這一次,人太多了,一輛馬車裏他們擠得摩肩接踵的,加上身上都有傷,所以難受的很。
趙百川坐在江子兮和王招娣身旁,竭盡全力的給兩人騰出一些空間來。
江子兮看着他滿頭汗水的,面色發紅的模樣,覺得又是暖心又是好笑。
許攸生得比較矮小,調侃的說道:
“喲,咱們趙大哥還是護花使者呢。”
趙百川白了他一眼,倒是王招娣紅了臉,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其餘人只是漠然的看了看幾人,並不說話。
江子兮暈了車,竭盡全力的靠在離馬車簾子近一些,但這羣人從死亡堆裏面爬出來,怎麼可能有憐香惜玉的心思,所以並沒有人讓她。
好在並沒有喫多少東西,江子兮只乾嘔了幾聲,便暈暈的睡了過去。
“子兮,醒醒,喫些東西吧。”王招娣搖醒了她說道。
王來娣的眼神中泛着驚喜,因爲她手中是幾塊白麪饃饃。
是乾乾淨淨的白麪饃饃!
雖然因爲放得太久硬得硌牙,但對他們來說,絕對是這世上最美味的東西。
江子兮雖然胃裏頭泛着酸水,卻還是接過一個饃饃,就着髒手慢慢的啃了起來。
晚上是唯一可以下車的時候,黑衣人就守在一旁,點起火堆,卻不讓他們靠近。
“小姐,這亡魂草生得可真好。”一個較爲歡喜的女聲響起。
隔得似乎不是很遠,原本睡得暈暈乎乎的衆人瞬間清醒了過來,防備的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隨着腳步越來越近,衆人終於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是一個姑娘帶着一個撐傘的丫鬟。
那姑娘一身白衣,生得十分俏麗,頭上打着紅色的傘,襯得她俏麗的模樣十分鮮活。
她們沒有帶燈籠,但圍滿了螢火蟲,一閃一閃的,襯得女子美若天仙的模樣,愈發的仙氣。
所有黑衣人立馬拔刀:“來者何人?”
大晚上的,在如此荒郊野外碰到一身白衣的姑娘,怎麼想怎麼覺得詭異。
那姑娘原本低頭看着手上的亡魂草,聽到黑衣人的話,這才擡起頭,愣了愣,隨即淡淡一笑:
“我是畫皮師央迷,今日來此處,是想尋些亡魂草,看來我這是驚擾各位了。”
她聲音柔氣且平淡,叫人心生好感。
畫皮師央迷?
江子兮眸子一閃,她就是女主?
衆人雖然都是殺手,不通世俗,但對畫皮師卻也都有耳聞。
畫皮師是魅,在京城頗受敬重。
最重要的是,有權有勢的姑娘費盡心力的在尋畫皮師,而爲了討好這些姑娘,其他人也不得不費盡心力討好畫皮師。
於是畫皮師的地位節節高升。
黑衣人們這才收回刀,側過身子,恭恭敬敬的說道:
“驚擾倒是沒有,只是這麼晚了,姑娘只帶着丫鬟出來,怕是有些不妥。”
江子兮:“……”
這羣冷血至極的殺手,對漂亮姑娘倒也是關懷備至啊。
央迷淺淺的笑了:“無礙,亡魂草只有在半夜纔會在墳堆長出來,我習慣了走夜路。”
“倒是你們,這是要去何處?”
她瞅了瞅染着一身鮮血,臉上髒亂,穿着黑得看不出來顏色的破爛布衣的江子兮等人:
“他們莫非是你們買來的奴隸?”
黑衣人避開了江子兮等人的身份:
“我們是要趕往京城,姑娘若是不嫌棄,可以同我們一起,也好保護姑娘。”
央迷似乎沉思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那麻煩各位了。”
“爲了答謝各位,若是你們日後想換一張皮,我可以少收些壽命。”
黑衣人們臉上都是一喜:“多謝姑娘。”
他們倒是不想換皮,但得這樣一個承諾總歸是好的。
央迷就着火堆坐下,火光閃爍在她平靜溫和的臉上,顯得暖洋洋的。
而江子兮則是靠在樹邊,受着冷風,忙着給自己上藥,希望身上的傷早日結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