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一副楚楚可憐，啜泣嗚咽的模樣，江子兮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了一絲不大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她想法剛落下，姜哲便上前扶起了施施姑娘，他嘴角抿成一條線，眸光復雜但面色卻異常冷硬的說道：
“子兮，你回去吧，日後不要來這裏了，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這一句話讓江子兮徹底明白了過來。
她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面，細細的琢磨了一下剛剛施施姑娘話中的意思，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就是所謂的高段位綠茶婊吧。
想來姜哲平日裏沒有少在施施姑娘面前說她的壞話，將她蠻橫驕縱還蠢的性子敘述得一清二楚。
所以這施施姑娘纔會用這樣的法子來激她。
她一旦發怒，便更落下風。
若此時坐在這裏的是原主，怕是還當真被氣到了。
只是這種小手段，她許多年前就見識過了。
“姜哲，你不要這樣跟郡主說話！郡主身份高貴，能讓你入贅是看得起你，如今你若是得罪了她，以後怕是再無機會娶她了。”
說着施施姑娘就又要下跪：
“雲霓郡主，這件事情說到底都是我的不對，你想打想罵都衝着我來，千萬不要怪罪姜哲。”
“你若是實在是生氣，我就給你跪下，跪個一日兩日的都可以，只求你放過姜哲。”
這話說得，委實像一對苦命鴛鴦。
姜哲面色一變，卻不是對着江子兮，而是對着施施姑娘。
他不是什麼尋常的男子。
這麼多年的隱忍早就教會他看人臉色。
他同施施在一起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性子，只是礙着她和他的關係，他不好說些什麼，所以也就由着她了。
可現在他卻覺得難堪得緊。
她怎麼能如此毀壞他和江子兮之間的關係？
她一邊說着爲他好，另外一邊卻是死死的將他拽入了深淵。
“好啊，那你就跪着，跪到我消氣爲止。”江子兮漫不經心的說道。
既然施施姑娘都給她安上了這樣一個高帽子，那她不戴豈不是對不住她。
見施施姑娘一副錯愕的模樣，江子兮不由得笑了：
“如你所說，我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讓你跪也是跪得的。”
她翹起二郎腿，捻起一顆葡萄放入嘴裏：
“正巧今日我有閒心得很，有的是時間跟你磨一磨。”
其實以前她對所謂的綠茶婊沒什麼太多的厭惡之情。
她們不過是爲了讓自己活得更好一些，所以用了一些小手段。
只要不將事情鬧大，在她看來無傷大雅。
可當這事情攤在自己頭上的時候，就有些不大美好了。
姜哲擡眸看了一眼江子兮，只見她神情淡然，嘴裏嚼着糕點，嘴角邊還帶着一絲笑意，卻莫名讓人覺得她有些不高興。
“子兮，施施年紀尚幼，你就別同她一般計較了。”姜哲勸道。
她們兩人針鋒相對，他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江子兮對上姜哲那雙勸慰的雙眼，抿了抿脣：
“年紀尚幼？我年紀似乎也不大，憑什麼我就得讓着她？”
“你們不是常說我蠻橫無理，刁蠻任性無理取鬧麼？許是我近些日子太溫文爾雅，太近人情了些，所以才讓你們覺着我好欺負？”
他從未如此想過。
他只是習慣了在施施面前退讓，所以纔會這般說的。
“子兮，今日的事情，以後我再同你好好解釋，你且先回去，好嗎？”姜哲近乎祈求的說道。
在他看來，施施在這風月場所待得太久，對人情世故瞭解得比江子兮通透，江子兮留下來，只能被施施欺負。
可能就她連自己被施施欺負了也不大能想明白。
所以不如讓她早早的回去，餘下的事情，就交由他來處理。
對於施施……他或許得重新考慮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他是對她一直過於愧疚，可這愧疚是有限度的。
施施如此聰慧，不可能看不出來他對江子兮的感情。
他對她這麼多年也算是盡心盡力，但她卻毫不猶豫的想毀了他心中唯一的光亮，一點不手軟。
倒是他忘記了，這麼多年，她一直如此。
“解釋？”江子兮無奈一笑，“義兄與我之間，其實也沒什麼可解釋的。”
她緩緩起身，頗爲愧疚：
“左右不過是我對你動了些心思，且好奇心太重跟了過來，打攪了你們。”
“說起來，倒是我不知禮數了，既然如此，那施施姑娘的錯處，我也就不追究了。”
她起身走到姜哲跟前，很是誠摯的說道：
“義兄，之前在密林巷我同你說的話，是認真的，從今往後，無人再會強迫於你了。”
這樣，他或許就能活得輕鬆些。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了。
絲毫不拖泥帶水。
人家兩廂情願，你儂我儂的，她進去插一腳委實不大合適。
姜哲看着江子兮決然的背影，止不住的想跟上去，他想告訴她，他其實從未覺得自己被逼迫了。
他是喜歡她的，他是願意娶她的。
即便是入贅，他也無所謂。
這麼多年他一直爲了施施而活，吃了太多苦，身處的地界過於暗淡。
直到她的出現，讓他覺得活着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這一次，他想爲自己而活。
“叮~姜哲好感度上升百分之10，當前好感度百分之82，請宿主繼續努力……”
他剛想追出去，卻被施施給拉住了，她紅着眼眶：
“姜哲，你是要拋下我了嗎？”
姜哲一頓，剛要踏出去的腳步停了下來，他轉身看向施施，眉眼卻不似之前的憐愛，而是多了一分冷漠：
“施施，我知道你聰慧，也知道你喜歡賣弄你的聰慧，你以爲這世上無人可看透你的心機，可是施施，那只是你以爲罷了。”
施施眸光一顫，不可置信的看向姜哲：
“姜哲，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大明白。”
姜哲推開她的手：
“我以前覺得你這些小聰明可以讓你活得更好一些，所以任由你胡鬧，可是這一次，你太讓我失望了。”
施施聽到這番話，面上的柔色消失戴靜，她將眼中的淚收了回去，冷笑了幾聲，笑中多了幾分涼薄：
“是因爲雲霓郡主吧，你喜歡上她了？”
聽到雲霓郡主幾個字，姜哲止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喜歡，很喜歡。”
“我一直想離開京城，去看過這世上的千山萬水，卻從未有過機會。”
“可當我看着她的時候，我就覺得，眼前便是我夢寐中的錦繡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