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麼？
江子兮苦笑。
其實一開始，她就不該肖想自己還能活着的。
她吐出一口濁氣，側目看了一眼靜靜躺在牀上的玉石，想了想，最終還是將那玉石撿了起來，放在手心。
左右端詳，卻再無之前發熱的徵兆。
她略微沉思，再次將玉珠戴在了脖子上，冰涼的觸感叫江子兮有些晃神。
難道之前的那些怪異的事情，都是她的錯覺麼？
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她揉了揉眉心，人一旦累了，還真是容易胡思亂想。
見天色還早，一陣花香撲鼻，她起身走到窗前，見院子的梨花落了滿地，心中微動，提筆寫道：
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樹瓊葩堆雪。
丘處機的詩句，美矣美矣……
“嘖，妖女，原來你也有如此閒情逸致的時候麼？”江子兮剛落筆，耳邊便傳來一個聲音。
她擡頭尋聲看去，是水靈兒。
她不似之前的仙門裝扮，雖說還是一身素衣，卻看着有人間煙火氣息了不少，圓臉看着十分討喜。
江子兮笑着放下筆：
“你不在大殿陪着我大哥，來這裏做什麼？”
水靈兒踏着輕快的步子走了過來：
“他在練功，叫我隨意走走。”
“他說了，這浮塵殿我可以隨意出入，爲什麼不能來這裏？”水靈兒癟了癟嘴，走到窗前往裏看去。
待看到江子兮筆下的詩句的時候，她不由得愣了愣：
“妖女，這詩句是你作的？”
“不是，這詩句只是謄寫的。”江子兮客氣的說道，“我怎麼能作出如此好的詩來？”
水靈兒眼睛卻依舊亮亮的：
“雖說詩句不是你作的，但這字，當真好看得緊。”
江子兮只笑不語。
主要是她跟水靈兒非親非故的，委實也沒什麼好說的。
見江子兮對她有些疏離，水靈兒有些不滿的說道：
“你應當感激我，若不是我，你根本喝不到那麼好的藥。”
江子兮眸光一閃。
原來那藥是水靈兒替她求的，她就說江生驁不可能如此大方。
也是，除了水靈兒，這世上也無人能讓江生驁變得如此客氣。
想到此處，江子兮對水靈兒好感增加了不少。
真真是個善心的丫頭。
她拿起一旁的糕點遞給她：
“多謝你替我求來好藥。”
水靈兒接過糕點，咬了一口，隨意往窗口上一坐，背對着江子兮望着滿院子的梨樹，背影有些落寞。
“想家了？”江子兮將宣紙收好問道。
水靈兒搖頭，轉身趴到江子兮跟前，託着腦袋說道：
“妖女，我替你求的好藥，是不是算救了你一命？”
江子兮看着水靈兒如同老鼠一樣賊兮兮的眼睛，不由得挑眉：
“你想要什麼？直說便是。”
水靈兒裂開嘴笑了，拉住了江子兮的手：
“如此說來，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想不想報恩？”
救命……恩人？
江子兮琢磨了一下。
若不是水靈兒，她也不會被雲霄給抓住，也就不會需要藥來療傷吧。
但看着水靈兒那略帶祈求的雙眼，江子兮還是說道：
“你說吧，想讓我怎麼報恩？”
水靈兒一喜，整個人掛在了江子兮的身上，吧唧在她臉親了一口說道：
說着，她嘟起嘴：
“你也知道，我武功其實並不好，若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我怕我自己一個人處理不好，所以需要有人陪我一起去。”
江子兮：“？？？”
挖心一案？
“你們宗門不是已經查出來挖心的人就是我麼？”江子兮低頭瞥了一眼掛在她身上的水靈兒，“兇手就在你面前，你還查什麼？”
水靈兒尷尬一笑：
“其實……出去查證並且認定你是兇手的人……是我。”
江子兮：“……”
那她們這也算是仇人相遇了。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我應該現在將你打死？”江子兮漫不經心的說道。
水靈兒滿臉愧疚：
“我初出茅廬，很多事情都不明白，且旁人給我做足了證據，我不得不認定你就是兇手，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江子兮提起她的領子，將她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扔到一旁的椅子上，雙手交叉起：
“嗯？我可是這浮塵殿的二魔王，威名赫赫，你爲何覺得我不是挖人心的兇手？”
這丫頭，現在怎麼一點都不怕她了？
唔……也是，在見過江生驁那個大魔頭之後，怎麼可能還會怕她？
水靈兒在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的，很是嚴肅的說道：
“這件事情，我相信不是你做的。”
她同江子兮細細的說了一下傅筠緒告訴她的那些事情，又說了一下這個案子的各種疑點。
江子兮聽完，只挑了挑眉：
“哦？也就是說，就憑傅筠緒的幾句話，還有你自己的一點小猜想，你就能否定一切證據，然後斷定我不是兇手？”
這……是不是有些太兒戲了些？
水靈兒輕咳了兩聲，許久之後才說道：
“好吧，我說實話，其實你昏睡的這兩日，山下又出現了挖人心的魔頭。”
“所以挖心的人，不可能是你。”
江子兮笑，這還說得過去一些。
她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
“其實挖心不一定非得我自己去的，你也知道，這浮塵殿的蛇妖又不止我一個，我隨意派兩個人去挖了帶回來給我也是可以的。”
水靈兒一頓，卻依舊搖了搖頭：
“我覺得不是這樣的，你們浮塵殿的蛇妖平日裏受到的約束很多，江生驁跟我說，若沒有他的允許，不可能有人能私自下山挖人心。”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他不可能騙我。”
江子兮嘴角一抽。
江生驁可是個詭計多端的大魔頭啊。
即便他真的做過這件事情，也不可能承認的好嗎。
水靈兒這麼相信他不太好吧……
“況且這件事情關係你的聲譽，你肯定也想知道真相。”水靈兒勸導道，眼睛撲閃撲閃的，“所以，你同我一起下山，查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吧。”
江子兮低頭看了一眼抓着她衣袖的手，反問道：
“聲譽？你看我有那種東西麼？況且平白得了些威名我高興還來不及，爲什麼要巴巴的去查真相？”
反正她名聲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了。
水靈兒：“……”
說得好有道理。
她竟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