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很快就開始建了起來,餘老闆時不時就會過來送些布匹,尋些得力的人手過來,每次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賀老闆聽說建私塾的事情之後,立馬往裏砸了不少錢,他也不求其他的,只是希望私塾建好之後,在門口放上刻着他‘石樓’招牌的石刻就行了。
江子兮:“……”
賀老闆真是一個會抓住商機的人,在這個年代就已經想到了植入硬廣告這個法子了,實在是叫人佩服。
江子兮略微思考了一下,覺得立個石刻立在私塾也沒什麼太大的壞處,又能從賀老闆手中拿到這麼多的銀子,便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她見餘老闆也投了不少東西過來,便想着把他的鋪子名字也給刻上,但餘老闆拒絕了。
他覺得自己一個小小的裁縫鋪,本就沒什麼名聲,刻着讓人笑話,江子兮這才作罷。
之後整整一個月,狗蛋都不願意跟江子兮說話。
可一個月之後的一天,狗蛋突然走到江子兮跟前,拽着江子兮的衣角,眼中帶着些怯然和愧疚:
“姐,我想明白了,以前都是我不好,經常惹你生氣……”
江子兮對此倒也沒說,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
“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出抉擇自己承受結果就是,我說不上高興與不高興,你也無需擔心我會生氣。”
狗蛋眼眶一紅,久久說不出話來。
大約三個月後,私塾差不多已經完工,江子兮便讓狗蛋請夫子過來瞧瞧。
夫子佝僂着背,在一衆孩子的簇擁下走到了私塾門口,待看到私塾的模樣之後,夫子嘴脣顫抖,眼眶紅了一圈,久久說不出話來。
倒是大柱笑得開心:
“老大,這私塾修得好漂亮,以後咱們終於不用一邊淋着雨一邊唸書了!”
“就是就是。”旁邊一孩子說道,“老大就是厲害,這麼快就修建出了一間屋子!”
狗蛋雖然收斂了些脾氣,但神情依舊有些傲然,只是再沒有說貶低旁人的話了。
江子兮上前攙扶着夫子,跟着他一起進屋瞧了瞧。
整個屋子大約一畝地,也就是差不多七百平方米的大小,修建了七八間正屋並茅廁和藏書閣,還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裏種了一棵常青樹。
夫子越看越心驚,他轉身看向江子兮,眼睛通紅,語調顫抖:
“二丫,我……我替這些孩子……謝謝你……”
江子兮笑:
“這我可擔待不起,這房子也並非我一人出錢出力修建的,再說了,就是要說謝也該是這羣毛孩子來說。”
孩子們都大笑起來:
“謝謝老大!”
夫子抹了抹淚水,感慨道:
“這私塾可取名了?”
江子兮搖頭:“還未,一直等着夫子您來賜名。”
夫子轉動了一下眼咕嚕,思緒一番之後說道:
“不如就叫做存希私塾如何?”
存希,存着希望之光的地方。
江子兮點頭:
“好,這個名字好。”
取好名字之後,江子兮便讓人做了一個匾額,上面的字是夫子給提上去的。
夫子的字蒼勁有力,在寫完匾額之後,他放下筆,視線看向遠方,眼中涌現着磅礴的力量:
他扭頭看向江子兮:
“至於這兩句詩,就由你來想吧。”
江子兮倒也沒有推諉,讓人又做了兩塊木板,提上了韓愈的名句:
“書山有路勤爲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夫子看了,直稱好:
“詩雖是韓愈大詩人的,但你這字,倒是好看。”
揮灑飄逸,落筆有力卻如飛龍在天,剛不失柔,柔不失剛,恰到好處。
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山野村姑寫出來的字。
便是京城中大戶人家的閨女,也極少有能寫出如此好看的字的。
別說女子了,就是男子,也難以描摹一二。
夫子雖心中疑惑,卻也並沒有問什麼,只是在心中將江子兮的地位又擡高了不少。
存希私塾建好之後,江子兮讓人放了很多煤炭進去,吸收屋子裏的甲醛等不好的味道,一直空放了整整一個月。
每日孩子們去私塾之前,都會眼巴巴的盯着私塾的門口,恨不得立馬就能進存希私塾唸書。
一個月之後,存希私塾正式開放,這天江子兮穿上了之前賀老闆送的衣裳,將額前的頭髮輕輕編起,露出不大光潔的額頭。
狗蛋匆匆的跑了進來:
“姐,夫子已經到私塾了,爹讓你……”
他還沒有說完話,就呆滯在了原地。
江子兮脫下了以前的黑布衣裳,轉而穿上了一身素青色的長裙,腰間微微束着,長髮耷拉在肩頭,她原本黝黑的臉不知塗抹了什麼,看着乾淨了不少。
這……這真的是他姐麼?
原來他姐也可以漂漂亮亮得跟鎮上的女子一樣。
狗蛋臉微微紅了:
“姐,爹說咱們該去私塾了。”
江子兮點頭,準備拉着狗蛋的手一起去,卻被狗蛋給拒絕了:
“都多大個人,還要我拉着你去不成。”
江子兮:“???”
這小屁孩怎麼總喜歡說反話?
今日鎮上許多有頭有臉的人都來捧場,趙欣欣也來了,一時間熱鬧非凡。
衆人見江子兮與平日衣着不同,周身穩如泰山的氣息更是隻聽說過江子兮名聲的人震驚了不已,一時間都不敢小瞧於她,笑容也變得愈發客氣。
“二丫,這是我特意送給你的。”賀老闆姍姍來遲,他身後跟着幾個小廝,小廝手上擡着一樣看似很重的東西。
江子兮疑惑上前:“這是什麼?”
賀老闆笑:“你自己揭開看看。”
江子兮扯開紅布,紅佈下面是一塊玉石,玉石上明晃晃的刻着原主的名字:蔣子兮。
“這是……”江子兮震驚道,“這是上好的玉石啊。”
肯定得值個幾百兩,那可比她全部的家當都還多。
賀老闆臉上的笑容止不住的僵住了。
重點是玉石嗎?!
重點是上面的字好嗎?!
江子兮的腦子什麼時候能清醒一點?
這玉石在衆人的商議之下,放在了藏書閣裏。
趙欣欣看着一派欣欣向榮的存希私塾,瞪大了眼睛,吶吶的說道:
“難道,這一次……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