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夫後退了兩步，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子兮。
泱毒無色無味，尋常人極難發現，而且他下藥的時候又十分隱祕，按理說是不可能被人瞧出端倪來的。
但江子兮不但察覺到了，居然還神不知鬼不覺的給解了。
這是個什麼用毒高手？
他自問自己再修煉個幾百年都做不到如此地步。
恐怖如斯……
會用毒的人醫術必定極其高超，但以江子兮的年紀，怎麼都不像是高手的味道。
難不成是什麼世外高人用了易容術？
黃大夫心中一個咯噔：
“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麼人？來程家有什麼企圖？”
難不成這程家藏着什麼驚天大祕密？
黃大夫好奇心又重了幾分。
江子兮無奈，將剛剛的話重新說了一遍，但黃大夫明顯不信。
非但不信，那眼中的懷疑之色還愈發明顯了。
江子兮也看出來他根本不信她的話，便不再解釋了。
黃大夫沉默半晌之後說到：
“我且問你，我院子裏的草藥你都認識麼？”
江子兮說自己會岐黃之術，若是她不認識的藥材拿去也沒有用啊，所以他在深山裏摘的那些藥材她也認識？
可是這些藥材連書籍上都沒有呀！
她又如何能夠知道？
江子兮以爲黃大夫還是在懷疑自己的身份，只得點頭：
“嗯，都認識。”
黃大夫急匆匆的拉着江子兮來到後院，指着鹿寺說到：
“那這種草藥你也認識？”
江子兮點頭：
“這種草藥名叫鹿寺，長於深山中，是及其罕見的藥材。”
說到這裏，江子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
“正是因爲這藥材罕見，所以我之前下手狠了點，沒給你剩下幾株……”
她想了想，還是承諾似的說道：
“不過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白拿你藥材的，等發月錢了，我就請你喝酒，唔……每月都請的那種！”
鹿寺？
黃大夫眼眸一閃。
他當初在深山中見到這草藥的時候覺得頗有靈氣，於是挖了幾株回來，一直培養到現在。
而他正準備好好研究一下這草藥用途的時候，卻被江子兮給挖了。
沒想這到還真是稀罕的藥材。
他側目看了江子兮一眼，見她面上並無太多驚訝之情，對此藥也甚是瞭解，不由得眸子微深。
難不成這丫頭小時候真的遇到過什麼世外高人？而那世外高人將自己所知道的都教給了她？
黃大夫想到這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丫頭運氣怎麼這麼好？
但世外高人教這丫頭有什麼用？她懂個屁！
完全就是糟蹋知識！
要教教他啊，他渴望知識啊！
想是這樣想，但黃大夫面上卻半點不顯，而是依舊裝作深沉的問道：
“這鹿寺……有什麼功效？”
江子兮想了想才說到：
“唔，鹿寺的功效極多，補肝腎、益精血、烏鬚髮、強筋骨、化濁降溼，對治療偏頭痛也十分有效……”
一種上課被抽背的恐懼感。
她將鹿寺如何入藥，能治何病都說了個清楚：
“大致就是這些，其餘的我得看到病情的時候才能想得起來。”
黃大夫心頭一抖，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將江子兮所說的記在了腦海中，準備過會兒回去謄抄在宣紙上。
看來過段時間他得再去一趟深山，挖些鹿寺回來，看看其藥效是否跟江子兮說的一樣。
“罷了，我且問你，你挖鹿寺是想做什麼？”
江子兮笑：
“挖藥自然是準備救人。”
雖然大多數藥材她都自己貪了，但這鹿寺確實是要入藥去救程昱的。
江子兮細細琢磨了一下，這債應該讓程昱來背。
待日後治好程昱之後，就讓他出錢平息黃大夫的怒火。
甚好，甚好。
……
之後幾日江子兮都在思考程昱的病情，不停的研究藥方，最終寫出了三個藥方，決定都在程昱身上試藥，看哪一個對程昱來說副作用更小。
爲了防止程昱直接嗝屁，江子兮用量極少，藥性也十分溫和，就是普通人喝了也並無大礙。
五日後，江子兮偷偷摸摸的去廚房熬了藥，端着三碗藥悄悄咪咪的來到了程昱的屋外。
見窗子是開着的，江子兮靠在窗口往裏面瞧了瞧，見確實是只有程昱一人，便小心翼翼的將藥放在桌上，然後翻身走了進去。
許是因爲開窗透氣了的問題，屋子裏的氣味較之前好了許多。
程昱是不想留窗的！
他根本不信江子兮的話，而且生怕她又來輕薄他。
他簡直恨不得將她丟出程府的好嗎？！
但到第五日這天晚上，他莫名其妙的遣散了下人，還專程給江子兮留了一道窗。
許是因爲……她說要救他的時候，很認真吧。
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導致他的病情愈發嚴重。
他等了許久，都不見江子兮來，不由得苦笑一聲。
她竟是騙他的。
正當他準備將窗子關好歇息的時候，只見一雙小手小心翼翼的將裝着三碗藥的盤子放到了桌上，然後小身子一翻，就進了屋子。
一看就知道是做賊做習慣了的。
許是因爲剛剛過於失望，所以當程昱看到江子兮的時候，心中竟微微升起了一絲喜意，但他卻板着臉：
“誰讓你來的？”
江子兮將窗子掩飾住，端着藥水走近牀邊的程昱，笑道：
“我說過我要來，那就必定會來。”
程昱一頓，看着江子兮臉上的笑容，心跳快了幾拍，卻很快平靜下來。
他依舊板着臉：
“第一次見做賊做得如此理直氣壯的。”
江子兮手一抖，險些將手裏的藥水打翻。
這小子還真是不講理。
她做賊是爲了什麼？
還不是爲了救他？
江子兮覺得跟一個年幼的小子計較很不體面，而且還是個病重的小子，便沒有搭理他。
她將手上的盤子放到桌上，指着三碗藥對程昱說到：
“你的體制與旁人不同，爲了找到最適合你的藥方，我給你準備了三碗藥，你一一喝下我看看效果。”
程昱看着那三碗黑漆漆的藥水，嘴角一抽：
“你的意思是，怕我不適應某一種藥，所以爲了準備了三種，讓我都喝下去試試看？”
江子兮點頭。
程昱眉心一跳，強行忍着破口大罵的想法：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一下子喝三碗，如果三碗藥都出問題，那我豈不是直接去見閻王了？”
江子兮之前只顧着想藥方，竟忘了這一茬：
“唔，你說的對，那你今晚只能喝一碗，我先看看效果，等明日我再拿另外一碗來給你試試。”
程昱：“……”
突然不是很想喝這藥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