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頗爲蠻橫的動作倒是讓江子兮清醒了些。
靈香？
程昱不是不在乎她嗎？怎麼會又突然提起她？
難不成是想起這麼多年爲他而死的丫鬟，所以心生愧疚，想找人訴說一下心中的痛苦？
而她就成了那知心姐姐的角色？
江子兮：“……”
她現在只想睡覺其實。
但他是少爺，他說了算。
江子兮掰開程昱的手指，忍住將這手指掰斷再接上讓程昱疼上十天半個月的想法，勉強笑着說道：
“少爺覺得哪裏不妥當？”
因着江子兮掰開程昱手的力氣有些大，所以她的姿勢在程昱看來就像是在握着他的手。
溫暖細膩。
程昱眸光一顫，收回自己的手，語氣軟了幾分：
“並不是所有丫鬟被趕走我都不在意的……”
若是被趕走的人是江子兮的話，他會很在意。
她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等一下，他碰到了她手上竟沒有起疹子？
這是……怎麼回事？
江子兮挑眉。
他這話的意思是想告訴她，他是在乎她的，讓她不要多想？
唔……其實完全犯不着多想的，因爲她知道她在程昱心中的與衆不同。
拜託，她可是在救他啊！
目前爲止，也只有她能救他，她在他心中能不特別嗎？
想來程昱是怕她聽到那話，覺得自己不被看重，然後在救治他的事情上不盡心盡力吧。
江子兮無奈一笑：
“你放心，醫者仁心，我既然決定治你的病，那就不會中途使壞不盡心救你，你放心吧。”
要說起來，她學的從來就不是醫，而是毒。
學這些的初心也不是爲了救人，而是……爲了殺人。
但好聽的話還是可以說的。
程昱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江子兮誤會了他的意思，他分明是想說她在他心中還是很有地位的，而她卻覺得他在擔心她不會盡力救治他。
他在她心裏就是一個如此自私的人麼？
不對，他本來就是個極其自私的人。
這樣一想，程昱瞬間放寬了心。
但當他看向江子兮那雲淡風輕的神情的時候，心頭立刻又浮現了怒火和不安。
他不願她這樣想他！
“叮~程昱好感度上升百分之20，當前好感度百分之53，請宿主繼續努力……”
江子兮挑眉。
看來她還是挺具有開解人的技能嘛。
比如程昱這小子聽完她的開解之後，立馬就開心得不得了。
連好感度都跟着上漲了不少。
想到這裏，江子兮笑着說道：
“奴婢這個人寬厚大度，你日後有什麼煩心的事情都可以告訴奴婢，奴婢可以替你排憂解難。”
愈發鬱結於心的程昱：“……”
他生氣就是因爲她好嗎？！
還排憂解難，她能懂他的意思嗎？！
好想掐死她！
但是他又下不去手。
好吧，他就是懷疑以自己孱弱的身子根本打不過江子兮。
慎重，慎重……
他反覆在心中勸慰自己，退一步海闊天空。
可是他越是這樣想，心中就越氣。
越想越氣！
程昱一直氣了一個晚上，直到江子兮離開了他也依舊氣着。
於是第二日江子兮進來給程昱把脈的時候，竟發現他面色蒼白，有氣無力，周身帶着一股子死氣。
“少爺，你每日都在煩悶些什麼？到底是誰惹得你不高興了？”
程昱就是死活不願跟她說話。
跟她說有屁用。
她能懂個啥？
江子兮無奈，只得讓黃大夫在藥中多下了些黃連，想給程昱清熱解毒。
黃大夫：“……”
江子兮不會是想苦死程昱吧？
但見江子兮一臉認真，他也只能將藥熬出來端到了程昱的屋裏。
果然如江子兮所說，程昱心中氣悶，竟升起了不少心火。
黃大夫一臉疑惑：
“我說少爺，你最近這是怎麼了？怎麼總見你生氣？”
程昱絕對是黃大夫見過脾氣最好的人。
他待在程家這幾十年，從程昱出聲到現在，幾乎沒見他對什麼人生過氣。
直到……江子兮出現了。
好像自從江子兮被使喚來內院之後，程昱就時常生悶氣。
“少爺，你該不會是在跟子兮姑娘生氣吧？”黃大夫想到這裏，卻又搖了搖頭，“不對呀，老夫看子兮姑娘並無什麼煩心事啊。”
吵架什麼的，總不能只一方生氣吧。
程昱嘴角一抽，連黃大夫都能看得出來他在生江子兮的氣，但江子兮卻看不出來！
那姑娘簡直是個豬腦子！
而且什麼叫做江子兮沒什麼煩心事？
怎麼，她氣了他她還有好意思無動於衷了？！
什麼人啊！
程昱氣得不行，抓過藥碗就一口悶了下去，但當藥入口的那一瞬間，他險些吐了出來。
這麼多年維持的翩翩公子形象叫他忍着苦澀將藥嚥了下去。
他澀着嘴看向黃大夫：
“爲什麼這麼苦？你往裏頭放了什麼？”
黃大夫聳肩：
“藥是子兮姑娘吩咐的，老夫只是按照她說的熬罷了，她說你最近鬱結於心，心火太重，所以讓我多放了些蓮子一起熬……”
程昱氣得臉頰都抽搐了一下。
江子兮！
我跟你沒完！
黃大夫在一旁看着程昱這副模樣，微微凝起眉頭。
他幾乎可以確認，程昱是在跟江子兮賭氣。
而且還是單方面的，江子兮根本不知道的那種。
嘖，說是賭氣，倒不如說是程昱單方面相思了起來。
他一個大少爺根本不懂這些情情愛愛的，江子兮恰巧又是個呆木頭，不能理解他的心思。
不過這樣的苦情戲本子……他非常喜歡！
……
江子兮讓黃大夫在藥裏放了不少黃連，但程昱的心火不但沒有降，反而愈發嚴重。
無奈之下，江子兮只得又往藥裏增添了一味藥，雖然不能治療程昱的心火，卻能保證程昱不會因爲心火太重而導致病情嚴重。
她可真是個小天才。
這天是去秦家看戲的日子，江子兮跟在程昱身後走出程府的時候，已經有小廝拉了好幾輛馬車過來，浩浩蕩蕩的排了整整半條巷子。
程昱和程璧在一堆丫鬟小廝的簇擁下走上馬車，程璧身邊的人更多，跟了不少嬤嬤貼身伺候。
就在江子兮準備跟着小茜去後面的嬌子坐的時候，只聽見嬌子裏傳來程昱溫潤的聲音：
“子兮上來同我一起坐吧。”
此話一出，外頭站着的丫鬟們臉都氣綠了。
江子兮：“……”
這小子看起來跟個無害的小白兔一樣，但是怪會給她身上增加憤怒值的。